婆媳俩走到如今,心中都满是杀意。
但是,再恨面前的人,也没想搭上自己。两人对视一眼,钱月英往后退了一步,沉默地去解方才的那捆柴火:“我都说了一次背不完,你非要让我背。”
话音落下,泪也落下。
赵母挣扎半晌,终于起身:“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让平安休了你。”
钱月英头也不回:“娘,刚才你在柴火上面压我,压得我都吐血了。”
赵母:“……”
不能让葛云宝知道自己要杀人。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是装的嘛!想教训你一下而已。”她又看向楚云梨:“你误会了。”
楚云梨颔首:“你们俩这架打得也太凶了,我看着都吓人。打架可以,别失手杀了人。”
赵母:“……”
谁知道葛云宝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她要是不出现,钱月英早就死了。理由都是现成的,非要逞强背大捆柴火,结果摔了一跤,被柴火压死。谁要是不服,找出证据来啊!
现在可倒好,事没办成。钱月英还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赵母想到这些,心里直发毛。
从钱月英想法子退了贺家的亲事,到她宁愿受伤也要靠近自己儿子。再到被劫之夜取她这个婆婆的性命,还有今日掐人的手劲,桩桩件件都表明,这是个狠人,也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赵母不觉得自己狠得过她!心里乱成一团,面上却不露,缓步上前,嫌弃道:“捆个柴火都不会,要你何用?你爹娘到底教了些什么东西,就不怕你嫁出来被休回家吗?”
反正已经结了仇,嘴上痛快几句也无所谓,至少自己高兴。
回去的路上,婆媳俩走在后头。
赵母拿着一把砍柴刀,一根柴火都没拿。渐渐地撵上了楚云梨,低声道:“云宝,我刚才会那样压她,是那丫头想要我的命。你要是来早一点,就看得到她有多狠!”她抹了一把脸:“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还碰上了这么个儿媳妇。要是能重来,我真的要戳死那个瞎了眼的自己!月英下手太狠,我是真的怕……上一回你救了我的命,这一回又多亏了你。”
楚云梨面色淡淡:“我一个外人,只能看到的时候阻止一下。”想要她帮忙,趁早别开口。
赵母回头看了一眼儿媳,见她离得远,压低声音道:“云宝,你是城里一趟,帮我请平安回来。他不回来,我心里害怕。”
她是真的怕,说到后来,语气里都带上了颤音。
楚云梨瞅她一眼:“我还没有去过城里,去那也没事做啊!”
赵母一咬牙:“我给酬劳!”
方才钱月英的狠劲真的吓着她了。搞不好今晚上都熬不过去。
楚云梨来了兴致:“给多少?”
镇上的医馆太小,药材不太齐全,还有好多品质不好的。她去城里后,可以顺便带些药材回来。
赵母伸出一根手指。
楚云梨颔首:“一两可以。你把银子给了,我们明早上就启程。”
赵母:“……”
“我说的是一钱!”
楚云梨似笑非笑:“车资都不够,当我是冤大头?”
赵母一咬牙:“行!”
她答应下来,以不符合她年纪的速度往村里跑去。等到楚云梨二人到家,她已经到了村尾,递过来一个银角子:“麻烦你尽快!这些银子够你包马车,千万别和人挤,又难受又慢……我等着平安救命呢!拜托拜托!”
楚云梨颔首:“我们今夜就走。”
赵母闻言大喜:“多谢!”
这句谢真心实意,又觉得葛云宝这丫头挺厚道,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她有些后悔:“说实话,我是真的不该折腾,你要是我儿媳该有多好。”
葛云宝手握三十两银子,儿子又披了一层官皮。一家人搬去城里,彻底脱了这身泥腥气。
现在可倒好……真的不能想,越想越后悔。
楚云梨还没有说话,贺长风上前一步:“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云宝是我的媳妇。”
赵母:“……”更后悔了!
她忍不住道:“你被月英害成这样,你太蠢了。要是你早知道她心思恶毒,我也不会娶她过门……”
这老太婆,自己识人不清,还怪别人不够谨慎,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你们快去快回,我去娘家住两天。”赵母打定了主意,儿子没回来之前,她绝对不会和钱月英单独相处。
*
两人坐一架马车,一路都挺顺利,到城里并不远,只需要大半天的路程,夜里走不了太快。天亮时,马车已进了城。
楚云梨将准备好药材买的药材写在了一张纸上,去衙门的路上就递给了边上的医馆让其报价,又验看了药材。选了一家价钱差不多的让他们准备。
马车到衙门外时,赵平安一身红黑劲装,特别精神地从街尾走过来。楚云梨跳了下去。
赵平安看到她,颇为意外:“你怎么来了?”
“你娘让我来接你,说家里有急事。”楚云梨把自己在林子里看到婆媳俩互掐的事说了一遍:“可能你娘被吓着了,让我一定把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