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的期间, 柳长月越想越慌。
等到饭菜摆上桌,就听到妯娌二人异口同声道:“娘,树大分枝, 咱们院子里这么多人,做饭都挺费劲。要不, 咱还是分家吧。”
赵氏急忙表态:“您和爹可以跟我们住。”
按理来说, 分家之后,双亲应该跟着长房住。其他的兄弟给点粮食就行。
但李家如今这情形, 跟着长房……怕是要把一把骨头都交代进去。
柳长月不好的预感成真,急忙想要挽回。
李母只要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孙欠了那么多债, 就只觉得周身发冷。她摆了摆手:“分!”
柳长月:“……”完了!
她转而看向公公,以前都是他不答应分家。
可惜,让她失望了。
李父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分吧!”
“爹, 不能分!”柳长月急得不行。
她扯了一把身旁的男人。
让人意外的是,男人并没有帮腔。柳长月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去劝。
可惜, 众人都铁了心, 分家之事势在必行。
柳长月没心思分家, 只想找银子帮儿子还债, 但是, 她若是不留在这里, 又怕被其余两房占了便宜去。
因此, 只能焦灼地等着。
分家嘛, 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别人占了便宜,总是要掰扯的。果然, 等到把家分完,各自安顿好,已经是深夜了。
柳长月躺在床上,真的是越想越怕。
她拿什么还?
另一边,楚云梨教了绣娘几天,自己也可以歇歇。于是,就留在了书院外。
毕竟,李旭输了那么多银子,还有两日就要还债的事不是秘密。
李旭一开始还笃定母亲能早来,银子还上那些债。可等了一日没有动静,他越想越慌。
哪怕浑身是伤,走出去会被人笑话。他也躺不住了,干脆去找了曾经说得上话的友人同窗,想从他们那里借一点银子周转。
但是,这事传得沸沸扬扬,都知道他们家并不如他平时表现的那么富裕,甚至是靠着同样贫困的舅舅供养,才能维持面上的体面。这样的情形下,借银子给他,就等于是把这银子丢进水里。
有那份银子,买笔墨纸砚,或是买本书回来不好么,凭什么要给他呢?
李旭奔波了半日,饭没吃上一口,又带着伤。到得后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趴倒在地上。
他还做着美梦,万一有人看不得他的凄惨,跑来拉他回家,那么,他兴许能顺势借到点银子。
毕竟,愿意出手救人的人,都比较善良。
可惜,他躺了许久,路过的人有几个,但都没有上前。又过了一会儿,李旭打起精神,打算爬回屋子躺会儿,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一双绣鞋。
绣鞋是绸缎做面,干净得仿佛不染一丝尘埃。再往上,天蓝色的裙摆上绣着青翠欲滴的树叶,只看这绣工和料子,就知道这一身价值不菲,再抬头,纤细的腰上挂着一块白玉,腰带中间也镶着玉。
他心下一喜,尤其这纤腰和打扮是女子所有,如果是个看上他的姑娘……那点债,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眼看还债的事有了眉目,他有些惋惜自己此时的容颜,如果没有受伤,这一抬头,就能让面前的女子倾心。哪怕受着伤,也要尽力让她动心。
他努力抬起头,期间还扯着了脸上的伤,如果是往常,他已因为疼痛变得呲牙咧嘴,但此刻他惦记着面前的佳人,愣是忍住了。
紧接着是一双纤细的手,那手似乎有些粗糙……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忍受。再往上,他看到了精致的下颌,还有一双熟悉的眼,那眼角处还有些皱纹。
看清面前的人,李旭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舅母。”
楚云梨笑了笑:“我如今已经不是你舅母了,别乱喊人。”
“大娘,你能帮帮我吗?”李旭苦笑:“我起不来了。”
“受伤了还往外跑,活该起不来。”楚云梨嗤笑:“我刚刚在散步,还以为这里躺着一条死狗。想着拖到边上埋了,免得有碍观瞻。没想到是你啊!”
李旭听出来她在嘲讽自己,垂下了眼眸。
“大娘,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成么?”他低着头,声音低低:“算我求您。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会信。你说这话……”楚云梨一脸嘲讽:“你欠了我那么多,一个子都没还。反而还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人,活该这么惨。”
她微微偏着头:“我就是好奇,是谁打的你?那天我明明已经把那些人打退了的。”
李旭:“……”
他也想起来了那天的事。
一开始,他确实感激舅母的仗义出手。用一块砖把那些人吓跑了,但是,等到母子俩离开之后,那些人又回来了,且下手更狠。
要不是他们威胁,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跑去赌坊。
他跑去赌,确实不对。但这都是被她给逼的。
“大娘……”
李旭想说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