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手忙脚乱地拉她。柳长洲开口辩解:“二妹有事,所以才没来。她没有不尊重你,也没有让我偷银子。”
“偷银子是我自作主张,与她无关。”
柳母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或者说她比较爱面子,生怕自己贴补女儿的事传出去,压低声音劝道:“你别生气嘛。有借有还,长月又不是白拿……”
“我就没见过借债借得这么理所当然的。”楚云梨冷笑道:“你们俩都护着她,把我当什么?”
她甩开二人的纠缠:“柳长洲,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从今日起,成扬读书的花销,我们俩一人一半。”
柳长洲哑然。
“红玉,我们是夫妻,你为何要分得这么清楚?”他垂下眼眸,失落道:“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了,对么?”
“对!”楚云梨满脸嘲讽:“你不干活不要紧,我可以养着你。但我没有义务养你妹妹一家,她儿子读书,从我这拿银子,凭什么?”
“红玉,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谁还没个难处?”柳母从窗户隐约看到院子外有人影晃动,声音放得更软:“别吵了,外人听了笑话。你不愿意借,咱们就不借,让长月从别处想法子。”
这话还算通情达理,楚云梨也不闹了。气冲冲坐到边上的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气得我头晕。”
屋中气氛凝滞,柳长洲眼神一转,笑着上前:“红玉,你在屋中坐了一下午,应该是饿了,我和娘这就去做饭,你歇着,稍后我做好了叫你。”
楚云梨半信半疑:“你会做饭?”
柳长洲噎住。
柳母也看出来,儿媳这一回真的气着了,当即道:“我去,我去就行!长洲啊,你陪着红玉说说话,别让她生气。郁结于心不好,日子久了会落下病根!”
说着,自己风风火火去厨房忙活了。
夫妻两人对坐,楚云梨懒得搭理他,闭着眼睛开始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红玉,你还生气吗?”柳长洲试探着道:“我不是想瞒着你……实在是二妹那边急着用,你也知道的,读书人的名声不容许外人诋毁,阿旭要是欠债不还,以后还怎么面对同窗?如果传到夫子耳中,那兴许还会影响了前程……”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二妹,我让她写一张借据,如何?”
楚云梨终于抬眼看他:“李家以前就从你手中拿了不少银子,我一张借据都没见着,你让我如何信你?”她刚才回想时,才记起就在上一旬日回来,李旭花大价钱买了徽墨。
要知道,整个江城书院中,能够用得起徽墨的学子不足一成,个个都是家中富裕,身边带着奴仆的学子。
李旭一个连束脩都要问舅舅拿的人,凭什么这样大手大脚?
更气人的是,这些银子让柳成扬省出来的。张红玉没日没夜的绣花,是想让儿子手头宽裕,可不是为了养别人的儿子。也因为此,在她发现柳长洲偷拿家里银子去接济李旭时,才会动了真怒。
“人家买得起徽墨,应该早有银子还我们了才对。”
柳长洲哑口无言。
“阿旭还年轻,应该是被别人的激将法给气着了才买徽墨,他不是那乱来的孩子,绝没有下次。”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怎么就知道?”
柳长洲眼神闪躲。
楚云梨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声音很冷,明显动了怒,柳长洲见隐瞒不了,干脆道:“这件事情我听说了。二妹来问我借银子的时候,我也跟她说了此事。她跟我保证过,会好好跟阿旭聊一聊,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是阿旭舅舅,娘亲舅大。他出了事,我怎么能不管呢?”他语气渐渐放缓,抬手到了一杯茶送到楚云梨面前:“夫人,你就别生气了。往后我会更认真抄书的。”
若是张红玉在此,见银子还没拿走,兴许就饶过他了。
楚云梨反正是没打算继续跟他好好过日子,抬手就将茶杯拂倒,茶水滚得满桌都是。柳长洲惊讶过后,急忙拿帕子去擦:“红玉,我都跟你这样说了,你还要如何?做人要讲道理,别得理不饶人!”
“我就不饶人了?”楚云梨嘲讽道:“让你二妹将以前借走的银子写一张字据,否则,这事没完。”
她站起身:“明早上我要是没看到字据,你们别怪我找上门去。”
柳长洲手里捏着帕子,惊讶的看着她。
张红玉是个老好人,从来不在人前吵闹,哪怕柳长月这么过分,她有没有找上门过,一直都是跟柳长洲发脾气。
“我们是亲兄妹,写什么字据?”柳长洲发觉自己一味服软,只会让妻子脾气越来越大后,也沉下了脸:“照你这么干,亲戚都没得做了。”
楚云梨不客气道:“你就当我是个势利眼,像这种一直靠着我们家过日子的人,我还就不想来往了!”
柳长洲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