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卢明连急得不行。
他早在看到母亲和心上人拉扯时就着急起身,这会儿急忙忙从床上滑下来,扶着床柱站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跳着就过来了。
“娘,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巧巧。”
卢母一脸崩溃:“我吓她吗?明明是她吓我,大早上的一群人拎着棍棒上门要债,老娘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外头那些人,不给银子不罢休。我早说过苏家是个大坑,别人都避之不及,偏偏有你这个蠢货往上撞!”
眼看儿子一脸不以为然,根本听不进去劝。卢母转而对着沉默的苏巧巧大吼:“苏巧巧,你要是假疯,就该做个人。别把祸水往别人身上引,自己滚出去,把那些要债的人带走。”
苏巧巧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您叫我吗?什么是疯子?为何挺多人都喜欢这样喊我?”
卢母顿觉无力。
说实话,她本心里也希望这个姑娘没有经历那些,希望她好好的。
卢明连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巧巧?她若没有生病,又怎么会装疯毁自己的名声?”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卢母心下一动。
苏巧巧在苏家败落之后,立刻就疯了。对于一般女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欠一屁股债的苏家女儿,好像确实挺需要这个名声的。
外面那些打手可都说了,如果母女二人两个月内还不上债,他们可是会把两人送去花楼的。
或者,可以认为苏巧巧疯了才为母女俩争取到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她没疯,早就被送进花楼接客赚钱了。
她悄悄偷瞄那边屋檐底下吓得瑟瑟发抖的苏巧巧,或许,她真没疯!
不过,无论真假。外面那群打手在追债,压根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卢母正想把人拎出去丢给打手,卢明连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拽住心上人。
他不怕自己受伤,可卢母怕!
万一伤着了儿子的伤脚,以后跛了怎么办?
一时间,卢母真想嚎啕大哭,咒骂道:“你蠢不蠢?你爹从小就教你做生意,这个女人值几百两银子,你会不会算账?留下她做什么?!?”
“你花几百两银子买个女人在家里当祖宗供着吗?”
无论卢母怎么喊,卢明连都不松手。
外面铺子里,打手们分成了三波,各自守着一间铺子。天色渐渐大亮,挺多客人过来。可看到里面凶神恶煞的人,都不敢进来。等了半晌,干脆去了别家。
卢父看在眼中,急在心上,往院子里瞅一眼。刚好看到相持不下的母子俩,他深恨苏巧巧这个祸水,也恨儿子不识时务。
这边街上大把的人都是早上过来买菜,若是耽搁,今日也就完了,关键是,这些打手手在这里对铺子名声不好。如果周围的人发现卢家铺子里时常有人守着,久而久之就不会再来。
想到此,卢父咬咬牙,给了二两银子,才把人打发走。
出了卢家铺子的几人很是雀跃,商量着明日又来。
有一就有二。
卢父毫不怀疑,明日或者后日这些打手会再上门。所以,当务之急是和苏巧巧撇清关系。
之前他们夫妻答应这门亲审,一是儿子执意,二是不觉得这些打手会跑来卢家要债。
现在打手真的来了,还一下子就扼住了卢家的命门。卢父哪还能忍?
他嘱咐长工看好铺子,直接回了后院,板着脸道:“卢明连,把这个女人送走。”
不是商量,凡是告知。
卢明连不肯,死拉着苏巧巧不放手!
卢父气得半死:“外面那些打手你也看到了。要是他们天天来,生意还怎么做?你要为了这个女人毁了卢家吗?”
卢明连想法简单,他和苏巧巧拼上了自己的名声,才走到今日得以相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提议道:“那些人再来,您就去告官吧。”
卢父:“……”
被追债的又不止是苏家,如果告状有用,这些打手早已不复存在了。
卢母气得脑子嗡嗡地疼,一怒之下,脱口而出道:“反正这个女人得滚。你要是舍不得,就跟她一起滚吧!”
卢明连瞪大了眼。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了何事。双清都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您认真的?”
卢母摆摆手:!“滚吧!”
卢明连当真就收拾行李要走。
说实话,那间屋子住着太难受。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出去之后,找个合适的院子。还能和苏巧巧单独相处,至少不会有人半夜里敲门,只为了不让二人亲热。
再有,他发现,苏巧巧在卢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本来就疯了,再被苛待,很可能会病得更重。
卢明连耿着脖子:“你打啊!要么我们一起留下,要么我们一起走。您看着办!”
卢母气急了,儿子身上有伤,她舍不得他出去住。但是,她也实在怕了那些打手,儿子真出去住了,那些人也没理由再找卢家的麻烦。
她拉住盛怒的卢父,低声说了几句。
卢父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