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方氏真是好意。
她自觉身为大嫂,老三又不在了,她能帮就尽量帮。可这谁家都不富裕,银钱上她帮不了,但有些该劝的话,她觉得有必要劝一下。
一个守寡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确实艰难。改嫁也正常,可没必要在男人还没满七七时就传出改嫁的事啊。
方氏有些委屈,还想要再说。小叶氏转身已经进门去了。
方氏满心憋屈无处发,回头就看到了进院子的母子俩,忍不住道:“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说错了吗?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嫌我多事,讲不讲道理?”
与其说是对着楚云梨发牢骚,不如说是说给屋中的小叶氏听的。
里面毫无动静。
楚云梨随口道:“你劝也劝了,听不听是她的事,犯不着为这个着急上火。”
方氏本来也不是个拧巴的人,听了楚云梨这话,便放下了。
倒是四房那边林氏靠在门框上听了许久,此时回头对着柳老四道:“我可跟你说,你出门干活的时候小心一点。这人要是没了,妻子成了别人的,儿子也管别人喊爹了。”
明显就是讥讽小叶氏改嫁太快。
像是李念秋这种,守寡两三年再嫁,不会有人多说一个字。
柳老四皱眉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做晚饭去。”
林氏哼了一声,并不害怕。但也没争辩,开始抱柴做晚饭了。
小叶氏娘家给力,大概还有叶氏的缘故,陈长福娶她颇为慎重,跟娶李念秋时的敷衍完全不同。不只下了聘,还有好几种礼,反正成亲时必要的礼节都尽到了。
婚期就定在柳老三七七之后。
很快就到了日子,陈长福带着花轿,来接小叶氏。
对着方氏这些妯娌说话也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亲戚,可常来常往。”
这话没人当真。
在村里人的议论中,小叶氏嫁了。当日傍晚,两个孩子就由叶家人送去了陈长福家里。
院子里少了喜欢占便宜的小叶氏,安静了许多。
于楚云梨来!来说这是好事,偶尔把柳子安放在家中,她也放心了。
柳子安已经学了几个月,启蒙之后,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把他送去县城。
想要去县城,就得准备银子。只靠着那八两是不成的。
但当下人对于士农工商分得很清楚,凡是出身商户,都不能参加科举。楚云梨最近这段时间没动手,就是打听这些规矩去了。
不能做生意,只能想别的辙。楚云梨挑日子进了几趟深山采药,送去了县城的医馆,换得十几两银子。
她拿着这些银子去镇长家中买了十亩荒地,打算种糖杆。虽然答应了张家不再把法子卖给别人,但她自己用还是能的。
柳子安自觉大了,对于母亲天天接她颇为抵触,为此抗议过好多次。楚云梨最近忙这些事,便没去接,拿到了地契后,眼看时辰差不多,便顺路去接。
现在的陈传远也不需要人接了,母子俩和他一前一后地往陈家村走。
刚到村口,就听到叶氏在骂骂咧咧。
她对外就是个泼辣的妇人,等闲没人敢惹。楚云梨好奇是谁敢跟她对着干,听了几句之后,突然发现她口中骂的人是侄女小叶氏。
话里话外说小叶氏把肉放在中午做,因为中午陈传远不在,她这是刻意把好吃的留给两个拖油瓶。没安好心,后娘恶毒之类。
李念秋上辈子没少被她当着众人的面骂,骂得比这个还狠。
村口的妇人就当是笑话看,偶尔还有人拱几句火,惹得叶氏骂得更狠。
楚云梨打发孩子先走,自己留下来饶有兴致地听着。
不得不说,叶氏口中骂的人换成别人,听起来格外轻松。
李念秋上辈子最怕叶氏的大嗓门,每每听到这声音,都很是紧张,浑身冒冷汗的那种。要楚云梨说,还是听得太少,多听她骂骂别人,习惯了自然就好了。
没多久,小叶氏哭着过来了,一路走一路跟人解释:“我真不是不给传远吃,那个肉早上买回来,我顺手就放在灶台上,就那么温温的烤了半天,都变色了,要是坏了不就糟蹋了吗?确实是我的错,可我先炒出来是给传!远留了的,她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众人一听,颇觉得有理。
楚云梨就知道,以小叶氏的脾气不会就这么让人骂。所以才留了下来,这不,真找来了。
叶氏叉着腰:“胡说八道,我去的时候你带着两个孩子正吃得欢快。再晚去一会儿,你们就得吃完了。你留的在哪儿呢?留在肚子里了吗?还是留在茅房里?”
她哭得肝肠寸断,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
看的人无不唏嘘,都觉得大概是叶氏真冤枉她了。不然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纷纷上前相劝:“不至于,别说这种丧气话。你过自己的日子,只要问心无愧就行,管别人怎么说呢?”
还有人说那边的叶氏:“四婶,你这脾气也太急了。你怎么就知道她没留呢?没留她会哭的这么厉害吗?长福最喜欢传远,真要是没留,他也不能答应呐!”
楚云梨抱臂,笑吟吟接话:“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