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离开得仓促,一句话都没能留下。只留下一个小姑娘,还是个养女,要说这些管事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甚至还期待着江家大乱,他们好趁机捡些便宜,别的不说,只库房中的货物拉上几车,对于这些管事来说就是天降横财。
可惜他们还没动作,江慧就找来了。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江家以后的生意都是她的。要他们听话。
管事本身就不是江家下人,只是掌柜这种活计不太好找,但凡是数得上名姓的富商家中管事,无不是主子亲自培养,都是熬了多年的老人,手段和忠心缺一不可,才可能会做到这种位置。这些管事若是离开江家,要么自己弄个小铺子管自家。想要再做管事,除非能力出众,出众到别家主子知道亲自派人来请。不然,就是下苦力的份。
管事们谁也不想离开。
眼看江雨宁只是个从未接触过生意的小姑娘,江慧又口口声声以后要接管江家。所以,这十来位管事在江慧面前都表了忠心的,等于认她为主。
那边刚表完忠心,这边小主子就问这话,让他们怎么答?
见管事都不回答,只暗暗打眼色,楚云梨似笑非笑:“不会都认了主吧?不听话的人,我可不能留,你们自己离开吧。”
众管事:“……”
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才对江慧表了忠心的!
为首的陈管事一脸为难地把江慧前几天找他们的事说了,末了道:“我们当时都以为以后是姑奶奶接手生意,所以才答应以后把账本送到她手中……姑娘,咱们家以后何去何从,我们也不知道啊。最好的法子呢,是您和姑奶奶一道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当面交代我们一声。我们以后也分得清楚主子是谁,也就不会弄错了,您和姑奶奶之间也不会有误会。”
楚云梨眯了眯眼睛。
如果说江家的管家是识时务的人,那么,面前的这些管事就没那么好摆弄。
说到底,他们不想听江慧的,也没想听她的。
也是,江雨宁今年才十五,之前性子绵软,从来都没有插手过生意上的事。管事们不信她,也情有可原。
简单来说,这些管事就和昨天她让牙婆带走的那自作主张不来见她的十来个人一般,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中。
楚云梨似笑非笑:“明人不说暗话,姑母想要接手江家,但我不答应。我们俩之间不可能和平共处,你非要我跟她商量,商量得出什么结果?想要让她满意,你是想让我把这江家拱手让人吗?”
她语气平淡,笑容讥讽,那双眼神里通透无比。
对上那样的眼神,听着她连声质问,陈管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其余管事也不好受,偷偷和身边的人打眼色。
楚云梨却没了耐心:“你们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这江家,不容别人染指。”
陈管事一惊:“如果是姑奶奶呢?”
楚云梨反问:“她凭什么?”
众位管事面面相觑。江慧已经是贺家的儿媳,想要接手江家生意确实站不住脚。可是,江家如今也没有个正经主子啊!
眼看他们还在迟疑,楚云梨站起身:“诸位请回吧,从明日起,你们就不用干了。铺子里的账目我会亲自验看,如果发现不对,再找你们算账。”
听到这话,管事们着急了,立刻表忠心:“以后我都听您的,绝不会把账本给外人看。”
这才像样嘛!
楚云梨对这话很满意,一一盯着他们,七个人都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剩下的三人又思量了许久,才道:“反正我们是拿工钱,谁给工钱,我们就给谁干活。”
这话是实话,却也模棱两可,还是嘴硬地不肯认楚云梨为主子。
楚云梨颔首:“可我这个给你们发工钱的,不喜欢你们这样干一天活儿拿一天工钱的人。明日起,你们不用来了!”
她站起身:“先这样,你们回去之后把账本送过来。等过两天,我会亲自去铺子里看看,能够改好一点的,咱们就改。”
陈管事为首的几人都松了口气。听这话里话外,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至于被辞退的三位管事,则有些蒙。那边都送客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被剩下的几人拉走。
当日午后账本就送了过来,楚云梨翻看了后,对于几位管事的本事和铺子的潜力都明白了些。从第二日起,就开始去各铺子里巡视。
而那边三位管事被辞后,回去越想越不甘心。但又不想低下头来求一个小姑娘,于是就去了贺家。
……
江慧那天贸然带上一群人回来,她院子里本身伺候的人都紧张起来,两边相互排挤,经常找她做主。正觉得烦躁呢,三位管事又找上门来。话说得很明白:我们是听了你的话才被辞的,您看一下是安排我们呢,还是安排我们呢?
说白了,就是要赔偿的。
江慧只得把人收下,越想越憋屈。她折腾了一场,什么好处都没占上,反而得了近三十个粘在她身上撕不下来的人。
这些人本就在江家多年,以前江盛夫妻在的时候颇为信任他们。相对的,别的人也会尊重他们。如今落到这种地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