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林絮娘,发现李氏生病了没胃口。必定是要想法子做些开胃的东西送给她吃的。如果她还不吃,还会哄着劝着让她多少吃一些。
李氏以为都是儿媳,周柔兰应该也差不多。再说,记忆中这姑娘是个腼腆温柔的性子,应该是个好儿媳。所以在她看到周柔兰满身珠翠时,才想把她扒拉过来的。
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直爽。
得知婆婆没胃口,就不叫吃饭。勉强能算是直爽。确切地说,是没心没肺。
李氏本就在病中,头疼胸闷,饿了大半天之后,手软腿软。想要骂人都没力气,抚着头道:“我饿了。”
周柔兰眼神一转,扶着腰:“启励,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周家,你陪我回去取吧。额……不陪也行,娘还病着,你留在家里照看。这里去周家不远,我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事。你放心,万一真的出事,我也会护住肚子的。”
李氏将这些话听入耳中,顿觉无语。
她都说了会出事,儿子会不送么?
果然,就听到胡启励道:“我送你回去。”
二人很快消失在院子里。李氏扶着墙站着,脑中一片晕眩,心里已经后悔。
说起来,两个儿媳都有银子。虽然周柔兰的银子兴许多一些,可林絮娘愿意伺候她照顾她。周柔兰的银子则只进不出,别说给她买药,就是饭都不让她吃。
李氏后悔了半天,肚子愈发饿,撑着身子去厨房给自己熬了一碗粥,天色都暗了,也不见那俩人回来。
到了这时候,她还真有了几分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感觉。
这感觉很新鲜,但实在不甚美妙。
儿子都娶妻十年了,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在儿媳和自己之间,儿子从来选择的都是自己。以前她不觉得如何,偶尔看到儿媳因此落泪,还嫌弃儿媳矫情。
现如今儿子选择的那个人变成了别人,她也有点想哭了。
她知道自己没喝药,熬了大半天病情不见好转,肯定会越来越重。必须要喝药!
她还不想死!
想到此,李氏扶着墙出了门,一路去了周家。
周家的屋中一片热闹,还离得老远,就听到里面的
说笑声。李氏心里越发凄凉,撑着着软软的身子上前敲门。
屋中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开门的是周大嫂,看到她,很是意外:“大娘,我们刚吃饭,你吃了吗?”
李氏点头,有气无力:“我吃了,我想去看看大夫,启励,你能陪我去吗?”
胡启励起身:“娘,您真的很难受吗?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
睡个屁。
她都睡了一天了,病情越来越重,再睡下去,就得到棺材里面去睡个够了。
李氏沉声道:“我要去看大夫!”
胡启励有些为难,回头去看周柔兰神情。
周柔兰垂眸,把玩着手上涂了蔻丹的指甲:“趁着天还没黑,早去早回。”
胡启励看了一下周家人,上前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道:“我没银子……大夫那边不愿意赊账,你要是不给我买药的银子,我们去了也白去。”
“没银子?”周柔兰看着自己的裙摆:“和离分给人家近百两银,现在你娘生病,你居然没银子?那个女人比你娘还重要?”
胡启励一阵无语,直接拉了她出门,站在了外面才低声道:“当初的事我都跟你说了。如果我不答应,林絮娘就不走,并且,当时我和我娘还说漏了嘴,让林媒婆知道了你有孕的事……我知道银子要紧,但这不是没办法嘛。我们总得为以后想啊,孩子生下来若是让人指指点点,他这一辈子兴许就毁了。”
这些话,周柔兰不是第一次听。但无论她听多少次,只要想到那九十多两银子,就觉得肉痛。肉痛之余,还有些恼胡家母子的蠢。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胡启励还在低声劝,“你放心,等你生了孩子,我会想法子赚银子的,肯定肯定不会让你吃苦。”
周柔兰终于抬眼看他:“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胡启励四指指天,“我发誓!”
周柔兰如今已经显怀,不信他又能如何?
又劝了半天,周柔兰才不情不愿的掏了一两银子,道:“我身上银子不多,你省着点花。最好还是赶紧赚,反正我一天待在家里又不会出事,你守着我,也是白白守着。”
胡启励送母亲去医馆的一路上,还真想过以后,事实上,他私底下已经想了
许久,但却一直拿不定主意以后做什么生意。
医馆即将关门,里面还有几个人在配药。母子俩刚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几个人在议论。
“絮娘五天能挣八两,那双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以后肯定要发了。”
“胡家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喽!”
“谁说不是呢?听说不只是絮娘,就是今年才九岁的青霖,也会木雕。也赚了银子了。”
众人一阵赞叹,到了这里关注点就有些歪:“你们说,同样是孩子,人家九岁知道赚钱养活母亲妹妹,我家那个今年十岁了呢,还在天天疯玩。昨天跑去山上,弄得一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