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确实是她没住几天的新房,鼻息间满是肉粥的香味。看着粥,大半是白米熬的,入口肯定香软细腻。
她没接粥,看着面前的何花,“娘呢?”
何花笑了笑,“娘在帮你熬药。”
听到熬药,周翠柳想到什么,一把抚上肚子,面色焦急起来。
楚云梨端着一碗药进门,就看到她惊慌不已的脸色,“把药喝了。”
周翠柳颤抖着手去接,不安地问,“娘,大夫是不是看过我了,我孩子……”
在楚云梨的平静的眼神中,她接过药,大口喝下。药碗放好,立即问,“娘,孩子如何?”
楚云梨似笑非笑,“早前你怀着孩子跑掉,不就是仗着孩子想要我接济周家?我还以为在你眼中,周家人比孩子重要。”
要不是确定有孕,赵家一定会接她回来,周翠柳不一定会利落跑掉。
“不!”周翠柳眼中满是憎恨,“他们不是我家人!不配为人!”
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阴郁和恨意,她伸手抚着肚子,期待地问,“娘,孩子没事是不是?”
楚云梨心下叹息,还算有救。
到了这时候,周翠柳已经回到赵家,她心里清楚,既然赵家救了她,该不会再赶她出去了。既然已经安全了,孩子以后肯定还会有。她现在这样执着地问孩子,纯粹是一个母亲担忧孩子。
“动了胎气,好好养着吧。”
闻言,周翠柳又惊又喜,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扑进楚云梨怀中,放声大哭。
何花悄悄出门去了。
等她哭够了,楚云梨才起身,临出门前,听到床上的周翠柳带着哭音道,“娘,谢谢你……”话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赵成蹲在屋檐下,看到楚云梨出来,立刻站起身,“娘!”
楚云梨挥挥手,“好好过吧。”
天气越来越冷,再回家来的周翠柳无比乖巧,一开始在床上躺了几天,后来下地后就家里家外的打扫,一刻也不愿停下来。
在知道那些粮食是楚云梨送去的时候,又跑来跪着认了错,并且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和周家来往了。
周母当日午后来过一趟,想要接回女儿。不过,楚云梨抱着周翠柳回来时一点都没掩饰,周围的邻居都看到了她满身鲜血和狼狈。
这女儿哪怕嫁了人,那也是自己女儿啊。不养就不养,直接不让人进门就行了。结果把人弄成这般,实在是……后来得知赵家悄悄送粮食过去,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楚云梨不让周母接走,众人也觉得正常。
本来嘛,出了粮食,结果这东西没落到自己孙子口中,这样艰难的时候,谁能接受?
周翠柳醒过来后,也没瞒着周家的所作所为。众人在得知周家居然把她捆着独吞赵家送过去的粮食时,面色都一言难尽。
对着有孕的女儿,他们也真下得了手!
太狠了!
周翠柳回来了,楚云梨自然不往周家送粮食了,而吃惯了肉粥的周家父子哪里还习惯咽苦哈哈的野菜粥,听说女儿醒了,请了人抬着,和周母一起上门,亲自谢罪。
楚云梨就没让他们进门,“往后我们两家再无关系。至于翠柳,她若是要跟你们走,我不拦着。”
闻言,周家夫妻俩眼睛一亮,立刻就要进门。
周翠柳站在屋檐下,恶狠狠低声道,“别怪我把事情做绝,让女儿做暗娼什么的,好说不好听。”
这就是威胁了。
虽说笑贫不笑娼,那人家就算做那种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喊出来啊。要是周家逼迫出嫁的女儿做暗娼养活自己一家的事情传出去,别的不说,李氏那边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儿媳妇对于周家来说很要紧,当即,夫妻俩的面色都不好看。
周母暗瞪了一眼自己男人,笑道,“翠柳,你爹胡说的,他就是气急了说说而已。”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多人围了过来。
周翠柳见状,心下一狠,去了厨房拿了一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冷声道,“你们若非要接我回去,我宁愿死在这里!”
就是死,她也不回去!
洪水之前的周翠柳因为住得离娘家近,三天两头的回去,周翠林娶妻时她更是前前后后的帮忙,如今居然恨得宁愿死也不回去,可见是真的冷了心了。
“从今日起,我再不会去别人家里住。我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
话说到这个地步,周家再想要接就过分了。夫妻二人对视过后,又道,“那你借些粮食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
“没有!”周翠柳两个字干脆利落,“你们若是非要借,便把我这条命拿去!”
反正要粮食没有,要命一条。
楚云梨站在门口,道,“翠柳回来的时候身子虚弱,胎也不稳,我们家粮食请了大夫,还要给她买安胎药,还不一定够。只为了周家的外孙,你们也不该如此逼迫我们赵家。”
周围人都觉得有理,这种时候再病了,简直雪上加霜。再说,养孩子也不容易,桩桩件件都要银子。
周家两人无功而返,后来又纠缠了两回,周翠柳直接就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