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瀚身世可怜,让人惋惜,但对于瑜嘉来说挺合适的。
尤其最要紧的是,齐瀚爹娘都是忠臣良将,无论最后是谁当了皇帝,都会善待他。
“他爹娘没的时候,他才三岁。一开始是借住在严府的,后来被皇上接去了宫中,比我还早去伏安书院两年。论起来,他是学得比我还要好的。”姜瑜皓语气严肃,“最终选上的那个人,明面上不得重用,因为如果有了差事便兼顾不到暗地里。但一定会经常进宫……娘,其实从身份上来说,他比我要合适。而他父母是功臣,必定会得皇上善待,没有差事也能经常进宫,也算是他的一份优势。”
“而我……”他声音压得更低,“当初皇上选我,应该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和太子殿下亲近不会被别的皇子利用,但也不得太子重用。其实是很尴尬。”
“娘,我要谢谢您。如果当年不是你把那个丫头从我房中拎走,兴许昨天当街打人的就是我了。”
楚云梨扬眉,“确定是被人算计?”
“和杜砚一起的那个人是严家的庶子,就是他在一旁煽风点火。也是他让杜砚注意到那个姑娘的长相,之后又提议让姑娘伺候。姑娘跳下来之后,也是他挑起杜砚的火气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不是姜瑜皓把人抽开,再几鞭子下去,那个姑娘没了性命,杜砚才是真的没得救了。
杜氏婆媳两人再着急,姜启都不为所动,楚云梨这边也不接茬,不过十天,案子就查出来了,杜砚当街打人,徒八年,杜虞家宅不宁,纵子行凶,革职,禁足反思己过。
虽然没有入狱,但皇上亲口定下的禁足其实和入狱也差不多,只是条件好些住在自己家中而已。
此事尘埃落定,杜氏就病了,点名要楚云梨侍疾。
说是侍疾,但其实也不让她干活,当然了,有几年前那杯滚烫的茶水在,她也不敢让这个儿媳妇伺候,杜氏毫不怀疑,若是她真喊儿媳妇伺候,她还敢给她一杯烫茶。
于是,楚云梨只能坐在一边守着她,她知道时间难捱,于是自己带了一本史书去。
见她一派悠闲地翻书看,杜氏忍不住恼怒道,“现在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楚云梨眼睛看着书,随口问。
杜氏眼圈通红,恨恨道,“杜家完了,你满意了?”
楚云梨不看她,只看着书,“母亲这话好笑,杜家完了也不是我害的,杜砚当街打人,难道还是我教的?杜虞治家不宁,那也是杜家的事,我都和杜家不熟。再说了,杜家如何和我完全没关系。”
其实和杜氏拌嘴她心里很舒适,最喜欢的事就是怼得她哑口无言。
找她来侍疾,就是什么都不干,天天这么说话,杜氏的病情也只能越来越重。
是被气的。
她一副撇开关系的架势,杜氏脸都气红了,“瑜皓身上还有杜家的血脉,岂是那么容易分开的?”
楚云梨终于抬眼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杜砚冤枉?”
闻言,杜氏一脸严肃,“他肯定是被人利用撺掇了的,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打人?”
见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楚云梨摇头,“当初你宠着瑜皓不让他读书练武,自觉是为他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当初我由着你宠孩子,今日下狱被徒八年的兴许就是瑜皓?”
杜氏哑然,“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宠着他,是害了他!胡说八道。”
她气得胸口起伏,楚云梨面色淡然,“你总说侯府诺大的家业,家大业大很容易让人心生觊觎。”
“但是你呢,自觉不愁吃喝能让孩子舒适过一辈子,这些孩子被你一味宠溺,脑子都不会思考,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杜砚明白的道理多,哪怕有人撺掇,他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比如打人,真想要揍人,晚上套人麻袋不比当街打人好?”
杜氏有些恍惚,斥道,“胡说八道!”
“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楚云梨摊手,就杜氏这样的,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或者说她知道自己错,但就是嘴硬的不承认。
屋子里安静下来,好半晌,又听杜氏问,“瑜嘉今年十五,濉溪那边是个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法。”楚云梨看着书,“问都没问过。”
杜氏皱眉,“是不是太子府那边不要瑜嘉进门了?”
“我哪儿敢问?”楚云梨看她一眼,“娘娘可不喜欢我。”
杜氏哑然,又道,“我帮你问。”
突然这么热心,楚云梨警惕起来,“你又想做什么?瑜嘉年纪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杜氏闭上眼睛,“还是早些嫁人生下孩子才要紧。宫中,有孩子才有一切。”
楚云梨放下书,走到床边看着杜氏半晌,道,“你们都出去!关上门。”
这话是对着周围伺候的人说的,丫鬟嬷嬷们对视一眼,见杜氏没吩咐,只得退出去。
门关上,屋子里光线暗淡了许多,只剩下两个人了,杜氏睁开眼睛,笑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楚云梨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头低下去放在她耳边,挡住自己手上的动作,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