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将李逢锁在家里,催债的赌坊打手找了几日找不到他,最终找上门来。
柳氏将两年来攒给李逢娶媳妇的二十五两银子交出,哀求道:“能不能先还一部分,剩下的攒钱还给你们?”
打手头子掂了掂钱袋重量,“这点银子,和你儿子欠我们的相差多着呢!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等你攒钱,何时才能还上?”
“去把李逢抓出来!”打手头子示意手下的弟兄,当即有两人去破门而入抓李逢。
柳氏想要阻拦,李逢再不济也是她儿子,柳氏做不到不管,不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儿子在自己眼前被人揍,打手下手没轻重,或许能将他儿子打残。
“拦住她。”打手头子道,“你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儿子,但凡儿子老实本分些,也不会连累你受这些苦。今儿我大发慈悲,只打他,不打你。”
他干的是这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可他老娘在老家村里享福。李逢有这么个护着他的娘不知好好孝敬,偏生好赌,做些畜牲事。
李逢被打手从房间里拖拽出来,重重摔到地上,被打手提棍连打带踹,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声叫唤。
柳氏不忍看,转头闭上眼,默默垂泪。
揍了李逢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打手头子才示意兄弟们停下,打手散开,露出被他们围殴,蜷缩在地上抽搐的李逢。
一张俊脸变成猪头,鼻血流了满脸,鼻青脸肿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打手头子看得嗤笑两声,“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限你五日后将欠元宝赌坊的银子还上,如若不然,就不是今天打你一顿这么简单!”
李逢抽搐一下,完全说不出话来。
离开前,打手头子对柳氏道:“你这儿子我劝你别管了,他欠我们元宝赌坊五千两,据我所知,他还欠财满贯一万三千两,金钵钵赌坊三千两,其余大大小小赌坊加起来也有三万两,你还不上的。催他还债的赌坊可不少,不是每一个赌坊的打手都有我这么好说话,你们还不上银子,他们要不到钱,连你也得跟着挨打。我言尽于此。”
打手头子转身带人离开。
五万一千两千!五万一千两啊!
柳氏哭嚎一声,悲愤欲绝哭不出声来,张着嘴无力喘息,握拳垂地。
许久,柳氏才缓过劲来,查看李逢的伤势,骨头一根没断,全是皮肉伤。
柳氏撑着腿站起来,摇摇晃晃进入屋子,砰一声关上房门。
李逢仰面躺在地上,胸膛不时起伏抽搐一下,眼皮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盯着灰沉的天空,良久后勾了勾带血的唇角。
那厢,点绛轩。
李逢离开后,便无人再关注过他的消息,楚静姝、楚静娴几人全身心投入点绛轩的经营中。
楚宥扬暗搓搓观察注意静姝的情绪,见她在李逢走后,一如往常,终于松了口气。
他怕自己看的不准,不懂小女孩的心思,请求楚静娴帮忙盯着些。她是女子,两人同为一件事操劳,时常呆在一起,请她帮忙再合适不过。
楚静娴答应下来。
楚宥扬感激,“多谢。”
从前颜氏仗着老夫人撑腰,对二房多有欺压,楚静娴有样学样,二房上下对她们没半分好感,只和被护的心思单纯的楚宥行说得上几句话。
此事下来,楚宥扬对楚静娴改观,谈不上多有好感,但不似从前那般厌恶。
楚宥扬疑惑,楚静娴打小针对静姝,两人合不来,楚静娴为何会在此事上护着静姝?
楚宥扬不至于挑开问楚静娴,等回家后问妻子梅氏。
梅氏思量后道:“许是静娴自己经历过,同为女子,不想静姝也受这个苦。”
当然,李逢之事从头到尾告知了周氏,楚静娴做的一切,周氏知晓。
周氏气得心口疼,恨不得提刀砍了李逢,那么多好人家求上门来,周氏都给婉拒了,想让女儿这两年安心跟着父兄学经商,真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别人的算盘珠子播到她女儿脸上。
一家子齐心协力将她安抚下来,周氏还是气不过。
万幸无事发生。
周氏思量后,对提供给颜氏明华院的东西上心,算是对楚静娴的感激,若是以后她能帮的忙,亦可搭一把手。
明华院颜氏察觉异常,周氏进来怎的好说话了不少?
她问了女儿,才知静娴所做之事的回报。
颜氏不解,“你帮她做什么?”
楚静娴回答和梅氏说的一般无二,她知道其中苦楚,楚静姝能不陷就不陷进去。
她还道:“当初我和离,你和爹将我从海州接回来,祖母指着我鼻子骂,楚静姝她替我说话了。”
颜氏想起来,叹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点绛轩名声打了出去,客人络绎不绝。
见点绛轩走上正轨,楚静娴、楚静姝两人放下心来,内心雀跃。
楚静姝感念楚静娴在李逢之事上的维护,不单只在公事上对她和颜悦色,谦让有礼,私下关系也缓和了些,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有时甚至能谈论喜爱、感兴趣的东西。
出乎意料,两人在这些方面的偏好出奇的一致,两人关系无形拉近许多,说不上有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