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遭贼了啊!”向母拿着仅剩一层底的铁盒子急红了脸,“我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
向母急火攻心,身体软倒了下去,向父连忙把她接住,家里放钱的地方向来只有他们两口子知道,向母嘴上喊着家里遭贼了,而屋里除了钱别的一样没少,更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显然,他们遭的是个家贼。
向母被扶着在床上坐下,她缓过劲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心目中的怀疑对象,家里唯一的外人,老二媳妇。
向二嫂被向母盯得头皮发紧:“妈,你看我干什么,钱不是我拿的!”
“不是你?你天天最早下班,不是你是谁?”向母认定钱是老二媳妇偷的,“把钱给我还回来!”
向二嫂不敢置信地望着向母,一伸手指向向浩博:“我回来的时候浩博已经在家了,你怎么不怀疑是他偷的?”
向母哪会怀疑到向浩博头上呢,在她心里,向浩博以前是混了点,但偷钱的事是绝不会做的。
“我下了夜班直接进屋睡觉了,没进过妈他们的屋。”向浩博矢口否认,向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底气大增,“二嫂你前两天不是跟我哥说想给你弟弟买个工作吗?这钱你不会是拿回娘家给你弟了吧?”
“放你妈的狗屁!”向二嫂气得破口大骂,“我弟弟的工作我妈他们会想办法,关我什么事,妈,钱真不是我拿的,我要是拿了钱,我出门被雷劈死!”
“我呸!你的工作还是我掏钱买的,你妈他们能想什么办法,你把钱藏哪了?”向母说着朝向二嫂扑过来,试图搜她的身。
向二嫂躲到丈夫身后寻求庇护,向二哥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不
躲不拦。
向家彻底乱作一团,邻居们纷纷循声过来凑热闹,向父是个爱面子的人,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他拉住了老妻,打着哈哈把围观人忽悠走了。
向二嫂没偷钱,向母自然在她身上一无所获,她不甘心地去两人屋里翻找,衣服被褥漫天飞舞,她别的没找到,反而把向二哥的私房钱翻了出来。
向母丢了近千块,向二哥那几十块的零散毛票跟铁盒子沾不上边,向母恨恨地望着向二嫂,觉得她定是把钱给娘家了。
“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把钱拿回来,明天我亲自去你娘家要。”
向母气得声音嘶哑,胸口重重起伏,对儿媳妇的哭诉无动于衷。
在向家吵得不可开交时,褚归正跟贺岱岳关了门头挨着头、肩贴着肩细细商量将来。
贺岱岳是必须返回原籍的,要想留在京市,除非他能有个正式工作,把户口从老家迁到京市。且不提贺岱岳老家与京市相距千里,单单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的限制就能把贺岱岳卡死。
“我们不留在京市。”
仅仅靠着褚归嫌不过瘾,他往贺岱岳怀里蹭了蹭,“我父母的身份有点特殊,我要是待在京市会比较麻烦。”
上一辈的对错褚归不做评价,他浅浅带过,说出自己的打算。
“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回你老家吧。”褚归计划一周内搞定向浩博,再把其他事情安排安排,主要是他爷奶那关要多费点功夫。
两位老人皆六十多了,褚归这一去千里,定然互相牵肠挂肚。但迫于形势,褚归主动离开京市,到农村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老家特别偏僻,没啥好东西,日子恐怕会很艰苦。”贺岱岳心脏狂跳语气迟疑,他自己吃苦无所谓,不能亏待了褚归。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褚归摸上贺岱岳的耳朵,“难道你要让我饿肚子?”
“不会,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耳朵在褚归手里,贺岱岳不敢乱动,他收了收双臂,褚归切切实实窝在他怀里的感觉令他极其满足,“我能挣工分,你喜欢吃野鸡吗?我们那山里野鸡挺多的,以前我经常进山在外围逮野鸡、捉兔子,更里面村里人说不能去,有狼和野猪。”
贺岱岳说着跃跃欲试,他离家前十几岁,不敢往山里面去,现在他二十二了,在部队里学了许多本事,或许能往里面走走。
“野鸡肉太柴了,我不喜欢。”褚归当然清楚山里野鸡多,上辈子贺岱岳十天半个月进一次山,借砍柴的名义偷偷抓野兔之类的给他补充荤腥。狼和野猪同样是真是存在的,贺岱岳曾遇到过一匹孤狼,后来狼皮成了褚归的围脖。
即使隔了一辈子,褚归想起贺岱岳当时的经历仍觉后怕,村里人结伴都不敢进的深林,贺岱岳单枪匹马往里闯,一去去了三天,褚归在家忧得寝食难安。
到了第三日,依旧未见贺岱岳归来,褚归取了墙上的柴刀,左手握着,追寻贺岱岳的脚步进了山。越往里,草木越盛人迹越浅,褚归险些迷失了方向。虫蛇在草丛与树枝间若隐若
现,
褚归提着心大声呼喊贺岱岳的名字。
或许是心有灵犀,
不知走了多久,褚归终于找到了瘫在树下的贺岱岳,在他身旁,一匹死去的灰狼长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灰狼的獠牙离贺岱岳的腿仅仅几毫米,从褚归的角度看去,犹如灰狼咬住了贺岱岳的小腿,褚归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