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动,褚归往他嘴里扔了块梅子干,酸甜的滋味渐渐抚平了贺岱岳的五脏六腑。
洗过澡换了件宽松的汗衫,褚归靠坐在床柱上把剩下的裤子缝完。下午缝晚上缝,褚归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看看手表,差五分钟到九点。
贺岱岳屋里灯亮着,褚归左手拿着他的裤子,右手敲敲房门:“我能进来吗?”
安书兰做的汗衫是背心的款式,大圆领口,几乎露出了褚归二分之一的胸膛,肤色润白,瘦而有肉。柔软的布料微微贴身,勾勒出不甚分明的轮廓。
夏夜裹着褚归的气息编织成一张大网将贺岱岳罩了个密不透风,本能支配贺岱岳说了一个能,褚归跨过门槛:“你的裤子。”
军绿色的长裤搭在褚归的小臂上,衬得他皮肤越发的白,沿着小臂往上,肘窝弧度柔和,大臂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肩膀连着锁骨,凸起的喉结轻轻滑动。
贺岱岳看直了眼,他怔怔地拿起褚归小臂上的长裤:“谢谢。”
裤腿扫过桌面,散放的信纸与钱票飞了一地,褚归蹲身去捡,贺岱岳受腿的影响慢了一步,视线瞬间透过褚归宽大的领口落在了不在落的地方。
本来平缓的呼吸,顷刻间犹如寂静的旷野燃起了燎原烈火。
啪嗒,一滴湿热的液体滴在了褚归的手臂上,蜿蜒出一道红痕,又是一滴——
褚归抬头对上贺岱岳的视线,顺着方向看向自己的领口,贺岱岳后知后觉地捂住鼻子移开目光,褚归连忙起身:“你流鼻血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贺岱岳低头露出后颈,褚归用手舀水往上淋。血滴在水里散开,总算止住了鼻血,褚归已知道了贺岱岳流鼻血的原因,他晚上一直是穿汗衫睡觉,哪晓得贺岱岳会燥成这样。
不自在地提了提领口,褚归捡起地上的信纸与钱票,留下一句“你早点休息”,闪身逃离。
贺岱岳洗去指间的血迹,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他把褚归的反应理解成了厌恶躲避,自我唾弃地攥紧了拳。
隔壁传来褚归的关门声,贺岱岳满脸不安与纠结,想解释,然而却无从说起,他的确对褚归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既是事实要怎么辩解?
但不解释,褚归跟他断绝
朋友关系怎么办?
褚归人好,他不会主动赶自己走,但他会慢慢疏远,直到彻底与他形同陌路,贺岱岳想到此,神情愈发绝望。
过了许久,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褚归门口,他咚咚叩门:“是我,你睡了吗?”
“没。”褚归欲上前给贺岱岳开门,走了两步顿住,“你等一下。”
开衣柜取了件衬衣套在汗衫外,褚归系上扣子打开房门,贺岱岳木头似的杵着,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狡辩,不,解释一下。反正今日褚正清与褚归均说他火气重,他可以把流鼻血推到上火头上,一切纯属巧合。
然而褚归身上的衬衣深深刺痛了贺岱岳的内心,也打破了他残存的侥幸。褚归很聪明,人赃并获,他若是狡辩,会更让褚归厌恶吧?
他真的要用谎言来欺骗褚归吗?
“那什么,晚上有点凉。”褚归扯扯衣摆,他不准备戳穿贺岱岳,“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关门的动作落在贺岱岳眼里似乎成了某种坏讯号,他猛地上前抵住门:“刚刚的事对不起。我……我明天就走,不,我现在就走。”
贺岱岳语无伦次,说出这句话后,他心痛得像被人挖了一块。
褚归懵了,贺岱岳什么意思,走?走去哪?
眼见事态的发展超出了预料,褚归疾步追上贺岱岳,伸手拽向他的胳膊。贺岱岳走得急,褚归一手差点没把他拽住,怕他们的动静把两个老人吵醒,褚归加大力道:“进屋说。”
期间褚归理清了前因后果,贺岱岳的心思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无非是认为自己会觉得男人喜欢男人龌龊,所以行迹暴露,怕被疏远被厌恶,干脆走了还自己一个清净。
褚归拉着提线木偶般的贺岱岳进屋,转身关门上闩,贺岱岳全程沉默,上辈子的无赖劲荡然无存。
“坐。”嫌仰头费劲,褚归指着凳子让贺岱岳坐下,如此一来他便比贺岱岳高了。
贺岱岳脊背挺直,提着心等待褚归的宣判。
“你喜欢我?”褚归手撑着桌沿,堵住贺岱岳的退路,他没打算现在挑明的,但贺岱岳要跑,把他上午刚成型的计划打得稀巴烂。
“嗯。”事到如今,贺岱岳的否认毫无意义,他破罐破摔,望着褚归表明心意,“我喜欢你。”
褚归抿唇,艰难按下嘴角上翘的欲望:“我跟你认识才仅仅九天。”
“但我喜欢你,想做你对象那种喜欢。”贺岱岳豁出去了,反正过了今晚他就要跟褚归桥归桥路归路,索性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自从第一天在医院跟你见面我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你帮我治腿,说要跟我做朋友,我觉得我们上辈子一定非常要好,这辈子是来续缘的。我最开始确实当你是朋友,但病房老爷子说要跟我介绍对象,问我喜欢啥样的人的时候,我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三天,老爷子问这话那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