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阖该天意,我、我弟弟,能不能烦请你,多、多看顾。
他很上进,也、也很懂事。”
临终托孤,旁边胆子小的婢女已经哭成泪人,崔舒若却始终冷静,她紧紧压迫孙宛娘的伤口,因为不怎么眨眼而显得锐利,“不可以,你的弟弟你照顾。”
随后,崔舒若又用极为笃定的口吻说:“你信天命吗?你不会死,你会大富大贵,一辈子荣华。”
“天命?”孙宛娘喃喃道,但崔舒若的话显然让她精神了点。
“嗯,天命如此,上天会考验大德者,你历经苦难,父母早亡,独自支撑门庭,之后还有数不清的风霜刀剑,但你都会一一挺过来。
你的荣华,不仅源于你的丈夫,更是因为你自己。除了你,世上无人堪配。”
崔舒若虽没有说出凤命,但这样的批语和命格,显见是极为尊贵的。
原本还在为孙宛娘伤心的几人,听到崔舒若这么说,都瞪大双眼。
崔舒若看着孙宛娘的眼睛,继续鼓舞她,“你信我吗?”
孙宛娘的眼睛已然有些失神了,信她吗,她是谁,哦,是崔舒若,能为并州祈雨的人。孙宛娘张了张嘴,“信。”
“那你便撑住,活下去。
你要将那些苦难踩在脚下,你才是最终胜者!”
“我,活下去。”她似乎要无意识了,可却还是跟着喃喃。
在这样的情形下,马车终于驶进城。
窦夫人车驾上的箭矢在城里实在太过显眼,好在有柴统领,马车上齐国公府的标识也做不得假。于是,马车继续在长街疾行,柴统领则是和城门的守卫解释。
即便是过了城门的那一关,车驾仍旧太过显眼。
烈马马蹄踏地,一声吁,随后车帘被蓦然掀开,赵巍衡俊朗宽阔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容担忧,开口就问,“阿娘可安好?”
然而下一瞬就看清了真正受伤的人,他瞳孔一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气势低沉,“她怎么了?”
窦夫人用帕子压住眼泪,“她为了救我,替我挡箭。”
眼前的孙宛娘生息近无,赵巍衡多么意气逍遥的一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他想要跃上马车将孙宛娘抱上马,驰骋去医馆。
崔舒若拦住了他,她用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口吻,冷冷看他,“你现在把她抱上马,只会加快她的出血。”
赵巍衡怔怔松手,窦夫人从未见过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儿子这般失魂落魄,他咬着牙,眼眶布满红血丝,“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崔舒若按压孙宛娘伤口的手始终不曾松开,“现在,出去!别误了赶去医馆的时辰,你真要是放心不下,就在前头开道,让马车能跑得快一些。
再怎么样,躺在马车里也能少些颠簸。”
“好!”赵巍衡目光黑沉,浑身气势冷凝,仿佛猛兽压抑天性,下一刻就能失控伤人。
有齐国公府的三郎君开道,果然快了不少。
一到医馆,孙宛娘就被急急横抱了下去,郎中顷刻被拽来看伤。
接下来,无非是拔出箭矢,替孙宛娘止血,保住她的性命。崔舒若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除了看郎中,就是听天由命。
好半天,郎中才从里头出来,他袖子挽起,手上还有没清洗净的血迹。一见到众人,郎中摇摇头,“这位娘子失血过多,我已替她止了血敷了药,还用老参吊着她的命,至于能否救下来……
某也不敢断言。”
赵巍衡平素还挺心胸宽阔的一个人,听了郎中的话,竟然无端迁怒郎中,他一拳砸向药柜,“救她!什么珍稀昂贵的药材,只要能救人就用上,齐国公府绝不吝惜!
但若是救不好她,你们的医馆也别开了。”
赵巍衡喘息很重,眼睛血红,说出的话也没理智。
好在郎中胡子花白一大把,行医几十年大概是见多了医闹,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和发疯的人计较,还能安静沉稳的叫药童拿来笔墨,一边磨墨,一边说,“某尽力而为,但此事三分人力,七分天意。这两剂汤药下去,若是明日能醒,便还有救。”
崔舒若虽然也担心孙宛娘,但看着赵巍衡刚才的行为,到底是小说看多了,没忍住和系统吐槽,“啧啧啧,没想到将来的齐太宗也有如此生涩的时候,竟然还会医闹!
赵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遇事都爱用手砸东西,他们的手真可怜。”
系统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它作为一团可爱的数据,在崔舒若看不见的温暖的系统工作间葛优躺,顺带磕香喷喷的五香小瓜子,翘起它的脚脚跷二郎腿。
【就是就是,一言不合就医闹,医生的心都是这么慢慢寒下来的。】
它比崔舒若要有很多优势,比如在见证赵巍衡的失态以后,它能及时查询更多的齐太宗糗事,来参与吃瓜。
抱着自己数据化的小平板,系统查询到什么了不得的记录后,惊叹一声,迫不及待的和崔舒若分享。
【哇哦,齐太宗不仅会医闹,据说他还经常哭。】
崔舒若:“!”
她看了眼相貌堂堂人高马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之后的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