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一座无人的教学楼, 传来一阵压抑、惊慌的低吟声,鬓发散乱的女人躲在小小的杂物柜里,紧紧的捂着嘴唇, 血从她受伤的小腿一路蜿蜒而下, 从柜门的缝隙流出去。
眼镜的左镜片碎裂, 视野被切成了两半, 理智告诉自己难逃一劫,情感上却希冀着能出现奇迹。
大量失血让意识开始模糊, 眼前出现碎片般的白光。
——要死了么?
——要死在这里么?
不甘心。她才刚过三十二岁的生日,校长已经许诺等现任教导主任离职之后就由她接替。眼前闪过一幕幕走马灯般的回忆。生来要强的她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全班的第一名,老师器重、同学信任, 就连成为老师之后, 学生们也很拥戴她。
看中的房子, 首付已经凑齐,就如记入笔记本里的人生计划一般, 已经完成了其中事业有成、有房有车还有超过七位数的存款。
明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马上就要迈入下一个重要的人生计划阶段,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早知道,就不要在这个周六的下午来学校, 比起性命, 老师的职责又算什么呢?
谁能预料到学校里竟然会有怪物, 她会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啊……终于发现我了么?我要死在这里了么?
可恶啊……
临死之前, 她爆发出了不甘的悲鸣:“我还没结婚,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啪嗒一声,门从外打开。不是想象中的那只可怕的怪物,而是一个长相格外英俊, 嘴角有道伤疤的男人,在朝着她笑:“哟~还没死呢,追你的怪物反而死掉了。”
狂放不羁的笑容,配以他身上稳重的军警制服和长款的披风,头上戴着的军帽,徽章在晚霞的余晖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啊,这就是我想要结婚的对象。
根本听不进对方说的话,而是激动的握住了他伸出的右手,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坠落:“这位先生,给个机会,辞职让我养你吧。”
面前的男人眉毛一挑,眼里浮现出明显的笑意,郑重的将另一只手放在上面,道:“可以……”
话未说完,就被凌空一脚给踹翻出去。一个同样穿着军警制服的幼女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凶戾,龇牙吼道:“可以你个头!伏黑甚尔,你一个已婚有子的男人还想败坏我们部队的名声到什么程度!”
伏黑甚尔摸了摸后脑勺的血,慢吞吞的站起来,甩着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的语气说着:“啊啊,烨子副长大人,虽然我说过不打女人和小孩,但您这种是不算在内的哦。啧啧啧,明明基本都是我在出力,关键时刻帮不上忙,事后倒是很有活力啊。”
大仓烨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扭头对身后跟着的末广铁肠道:“看到没,要是变成了这种垃圾男人,我就把你连同他一块儿做成人体盆栽!”
末广铁肠扶着戴在右眼的单片眼镜咒具,认真的道:“已经看不到咒灵了。”
又对伏黑甚尔说:“甚尔先生,普通的军刀无法伤害咒灵,您的刀……”
伏黑甚尔单手挖着耳朵,眯着眼嗤笑对方的痴心妄想:“你以为我的刀是烂大街的货啊,特级咒具,一把五亿,租一次一百万,给不给?”
铁肠眼睛微微发亮,刚要点头,就遭遇了烨子一个肘击,铁肠捂住受到重创的腹部,默默的闭嘴。
烨子切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眼甚尔,看向了还傻乎乎待在杂物柜里的女人。“就是你把辟邪的咒物拿走的吧?”
“辟邪的咒物?”刚才还表现得像个痴女的女人,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推着镜片,精明能干的飒爽风姿尽露。
因为看到他们身上的军警制服,心里安全感大增,才能平静的询问:“能仔细说说是什么东西么?”
“就是这个。”烨子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眼前。
女人看了后,表情有些古怪:“这不是学生恶作剧,放在生物课教室的小仓鼠笼子里的……饲料么?”
“因为他们私下里和同学吹嘘,说这里面装的是有毒的虫子,听到的学生打电话告诉我后才匆匆赶来学校处理。不过已经被仓鼠吃了,仓鼠也中毒死了,死状很可怕,我就拍了照片,把尸体扔进焚烧炉里烧掉。”
甚尔噗嗤笑了出来:“难怪会引来咒灵,虽然只是中级的咒物,一般手段是无法解掉封印带的,被烧掉就另当别论。”
他甩了甩胳膊,大阔步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对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人说:“现在咒灵死了,你安全,我们也下班,要不要去吃个便饭谈谈你之前说的事。”
烨子‘哈’的一声,看起来像是要继续管教这个到处败坏他们猎犬名声的后辈。
而女人再次推了下镜片,严肃的道:“抱歉,我想了想,刚才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不过是被救者对救治者产生的吊桥效应,而且,我的择偶标准里并不存在搞婚外情的渣男。”
渣男·甚尔,笑容凝固。他干脆利落的转身往下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他们三人挥手:“那就明天见了。”
烨子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难看的朝着他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