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春没想到薛盈都这个时候了, 竟然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她当然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薛盈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卫听春之前也以为他真的不在乎的, 可昨晚上他给自己找死士的时候, 那种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化为实质, 从他的身后透出来。
哪怕卫听春没能看到他的表情,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所以哪有人真的会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亲热?
卫听春昨晚上恶劣地逗弄薛盈,那是床笫情趣,她有点喜欢薛盈哭, 喜欢他泥泞的脸汗津津的发,像一地落红,荼蘼到极致。
但是她不想让薛盈真的因此生出什么心病。
于是卫听春伸手捧着薛盈的脸,在他的眉眼间细密亲吻,最终自俊挺的鼻梁滑到唇角。
轻声说:“满足,你很棒的。”
“后来时间不是很久吗?”卫听春说,“我没有过别的男人, 但是见过其他男人的尺寸, 你虽然瘦, 那儿却很可观的。”
卫听春坦诚道:“我昨夜最开始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后来也很得趣。”
卫听春看向薛盈的眼睛,对着他弯了弯,“你很棒的, 我不会找别人。”
“盈盈, 就算你真的不行,我也不会找别人,那种事情, 哪有那么重要。”卫听春终于给薛盈塞了一颗强效定心丸。
“我虽然算起来年长你很多,但是我死的时候,还没有你大。”卫听春说,“我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你根本无须担心。”
薛盈闻言眼睫颤动,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一般。
他清澈纯黑的眸子,盯着卫听春片刻,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话的真实性。
不过太子殿下……哦,现在的瑞王殿下,也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说:“可你之前说很喜欢周礼,想嫁给他。”
卫听春:“……”
卫听春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其实根本不怎么在意所谓的“贞洁”,她见过太多痴男怨女,从没想过此生还会真心爱上谁,尤其是小世界里面的人。
她也确实想过嫁个顺眼的人,爱不爱的不太重要,重要是体会一次男欢女爱。
但是她如果现在说不在意这男女情.事,薛盈肯定会难过,因为卫听春能感觉到,他在乎得要命,好像他们昨夜交合的不是身体,而是彼此的性命。
他哭得那么崩溃,恐惧和抗拒都历历在目,他对这种事情像个封建礼教下的大小姐,又如同一个不肯开窍的蚌,被她昨晚强行破壳吮了软肉,现在简直半死不活。
但她要说在意,和薛盈一样在意,那先前她不曾明晰内心,属意周礼的事情,就成了打自己的脸。
卫听春在薛盈轻飘飘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渣男的不容易,想找到完美的借口哄人,实在是不容易。
卫听春一时间只能抿唇不语。
薛盈片刻后垂眸,缓慢道:“没关系。”
卫听春:“……你别胡思乱想,我们过两日就去群安了。”
薛盈没吭声,又过了一会儿,从袖口之中摸出了一个帕子,递给卫听春道:“他来找你了,就在隔壁院子等你。”
卫听春一脑门子官司,接过手帕一看,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盈盈,这个帕子吧,我接的时候,不知道是鸳鸯的。你……在哪找到的?”
这个帕子是当时薛盈刚出事儿的时候,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周礼来太子府给卫听春的。
卫听春后来发现图案是鸳鸯,根本没有再用过,想着找机会还给周礼,这帕子可鸳鸯绣品,可不是乱送的。
当时她一颗心都在薛盈身上,恨不能他吐口血把她呼吸都吓冷了,她又真的不在意什么周礼,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被你好好收在偏房的床榻匣子里面。”薛盈面无表情地说,“还用一枚扳指压着呢。”
卫听春:“……我是随手放的,那时候你生病,陈太医不让我跟你一起睡。”
“哎!”卫听春看着薛盈有些泛白的嘴唇,上前一步,抬起他的脸看自己,“你能不能别把你那密密麻麻的心眼,用在拈酸吃醋上?”
“你昨晚上是头一遭,我难道不是第一回?”
“再说收这帕子的时候,你倒是两眼一闭寻死觅活,把我急得要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对你有情!”
薛盈看着她,面上阴郁,眼中柔软,看上去甚至有点可怜。可是那双凤眸的柔软之下,是只有卫听春才能看出的执拗癫狂。
她总是容易因为他爱哭和在床笫之上的青涩而纵容他,甚至是予取予求,忘记薛盈本质上根本心有七窍。
卫听春腿上蜿蜒的黏腻已经凉了,贴在身上难受,和他对视片刻,叹口气说:“行吧小祖宗,我错了,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薛盈垂眼,定定看着地面片刻道:“我想杀了他。”
卫听春:“那就不必了吧,我们都要走了,群安距皇城何止千里,我和他此生不可复见,没必要枉造杀孽。”
薛盈呼吸微顿,慢慢抬头看向卫听春。
“那你可要快些去了,”薛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