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让人给她倒上一杯水,解她熔岩满腔的热意。
她不能叫薛盈的名字,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中,她只认识一个薛盈。
但是她张开嘴, 发出的声音却如同闹猫, 卫听春自己听了之后,脸色更是如同火炭。
她也是穿越过很多世界的人了,她知道这种状况是中招了。
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是那种小说世界里面屡见不鲜的催.情之药。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去思考她是怎么中招的。
很快她便想通了。
她自从穿越来, 一口水没喝, 一口东西没有吃。
不可能是这身体为了勾引薛盈事先服用, 只能是后来中的。
卫听春看到了床头依旧青烟缭绕的瑞兽香炉, 再细细嗅了下空气中的满室甜腻。
顿时明了。
是香!
催.情香。
她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想去怀疑薛盈, 可是这里是薛盈的太子东宫, 难不成, 还有谁能逾越他堂堂太子的意思,给他看中的一个婢女如此费尽心思下药不成?
况且她惦记薛盈数年之久,说起来也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寄托,薛盈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完全不了解。
他可能真的不喜欢来硬的, 喜欢她求着他来也说不定。
谁好好的人总是避火图不离手?!
卫听春现在心中满是怨和恨, 怨的是她自己,恨的也是她自己。
她真的太傻了,她怎么就能这么一厢情愿地认为, 薛盈就一定会长成个纯善无比的好孩子?
当年在宫中不受待见,人人可欺的皇子,如今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甚至坐到了太子之位。
他真的能是个什么单纯善良之人?
卫听春吭哧吭哧在床上艰难挪动。
她看了一眼系统时间门,现在下午点多。
她从床上艰难爬到了床边上,然后一开始是准备打翻香炉。
不过她怕这样将婢女侍从吸引进来,现在的她堪称毫无抵抗力。所以她撑着酸软的双膝,从床上爬到地上,准备去拿桌子上的水杯,用水杯里面的水去浇灭香炉的香。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香的厉害。
她才从床上下来脚刚落地,就“咚”地一声,足下一软浑身失控,狠狠地跌在地上,比香炉被推倒在地的声音还要大。
不过这声音卫听春是没觉得大的,因为她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简直震耳欲聋。
而且她这种状况,去灭香也是徒劳,她得尽快见风,闻正常的空气才行。
因此她没有再去管香炉了,而是调转方向,朝着窗边爬去。
她记得昨夜薛盈坐着的长榻后面就是窗子,她只要爬上长榻,推开窗子就好。
但是就在她在地上艰难爬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陌生的是她也只听过一次薛盈长大后的声线,熟悉是因为这声音她昨夜听过。
“她醒了吗?”薛盈问,“有没有吃东西?都用了什么,仔细让厨房记下。”
“回太子殿下。”门外站着的太监声音压得极低,人都开始发颤。
他说,“人怕是还没醒。”
薛盈穿着一身朝服,绛紫色长衫外五蟒盘于其上,或怒张巨口,或腾云盘柱。他金冠高束,两侧垂带上坠着同他眉间门朱砂痣一般赤红如血的红玉,玉质金相华贵威严。
他闻言眉梢微微一皱。
小太监立刻跪地,砰砰扣头道:“奴才们万死,宫中春喜总管来过了……”
薛盈眉梢一跳,再没多问什么,立即推开了房门,大步迈入了内室。
他一进去,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卫听春在地上蠕动爬行,气喘吁吁,裸露的皮肤尽数潮红如血。
“来人!”
薛盈说:“备浴汤,要冷水,着人去请陈太医!”
他言辞凌厉眉目凌冽,吩咐了侍从婢女行动起来,又一把揪起了跪地认罪的小太监问:“春喜公公亲自送来的落红香?”
“是……”小太监是薛盈贴身伺候的太监,却不是薛盈的人。
他和春喜公公一样,是皇帝的人,名为长河。
他是皇帝塞在薛盈身边的眼线,但是……他早已经被薛盈抓住了致命把柄,不敢背叛薛盈了。
只得如实相告:“春喜公公奉陛下之命,亲自点的香。”
“春喜公公还说……若是,若是成事……”长河抖着嘴唇说,“陛下有言,东宫大赏。那个婢女……婢女可晋太子嫔。”
一个寻常婢女,一夜承欢便可晋为太子嫔,这可不是飞上枝头,这是一步登天。
薛盈面色极其霜冷可怖。
一把甩开长河,快步走到了卫听春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
卫听春早听到了薛盈的声音,但是现在她的状态,除了听到薛盈的声音之外,他们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有能力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