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烧透了霜雪星的半边天空, 到处都是破碎的机甲残骸和浇不灭的浓烟。
巨大的防护罩屹立在半空,表面被轰出了一个细细的裂纹。
斐尔叶·路德维希赶到的时候,雪下的很大, 庄园里的一切都万无一失。
葡萄架被风吹倒了,但木头架子还是完好的,地面被他浇的十分柔软,细嫩的叶芽落在里面, 翠绿的颜色散发着勃勃生机。
新装的秋千架摇摇摆摆, 上头坠着的露水倒映着银发alpha难看的脸色。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前的那一件红色长袍, 衣摆滴滴答答往下蜿蜒着流不尽的血,向来精致俊美的面孔上全都是来不及遮掩的伤痕和灰飞。
“博士……”科里站在防护罩前,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夫人她……”
斐尔叶冷冷抬眼,看着这个跟了自己最长时间的助手, 看见他的嘴巴开开合合,耳朵里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清。
“呦呦在里面吗?”斐尔叶听见自己问。
科里看着他没有一丝光亮的紫色眼睛, 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绒雪落在斐尔叶的睫毛上, 映着他苍白到快要透明的脸色, 又冷静地问了一遍, “陆呦呦在里面吗?”
“在、”科里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博士平静的声音, 却觉得比迎接他的怒火更让人恐惧, 他一咬牙,用力闭上了眼睛, “在里面。”
整栋庄园里三层外三层,安放了大量的飞行摄像头。
防护罩并没有被打破,屋子里也没有人出来的痕迹, 陆呦呦的生命体征是在水晶屋里消失的。
有一只监控飞鸟刚好路过,拍到了她血流不止、倒在地上逐渐化成透明灰烬的模样。
是中了神经毒素Ddthx初代和DdthxⅡ的外显症状。
看到监控画面的一瞬间,科里就想起了那个同样燃着火光的傍晚,弥漫着整个拉斐尔的实验场地里的神经毒素。
那是……博士亲手释放的毒药。
“知道了。”斐尔叶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安静的打开了屋子,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屋子里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四处都用柔软的羽绒包裹着,就算意外摔倒,也不会让她脆弱的皮肤受伤。
天花板上坠着她点名换上的蓝天白云,夹杂着几个粉色云朵模样的风铃,风一吹过,轻轻的奏响清脆的乐章。
桌案上是她说想要了解学习的机甲入门知识,其实斐尔叶知道她并不喜欢研究这些,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接驳机械臂的,书里还夹着他的Q版漫画和一个小小的空间链,装着镊子、棉花和星网上销量最高的机械臂保养套盒。
柜子底藏着好几盒崭新的s级特润玫瑰绽放膏,大约是不想他用,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实验室里已经囤了满满一仓库,用一百年也用不完。
唇边带起了浅浅的笑意,斐尔叶·路德维希站在卧房里,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玻璃上那一个小小的裂纹——
上面沾着一点鲜红的血迹,被霜花逐渐融化,模糊的沿着窗台蜿蜒。
他精心挑选的婚服散落在地上,被鲜血完全浸透,连灰烬也彻底消融。
指尖颤抖着抚上那一身冷透了的嫁衣,刺激着斐尔叶感受不到疼痛的神经,让他瞬间呕出大口黑色的血液。
“呦呦,呦呦。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斐尔叶喃喃着,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又很快变成了疯狂的呼喊,他一遍遍喊着陆呦呦的名字,一只手用力攥着那件染血的嫁衣,另一只机械手掌幻化成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一遍遍用力朝心口刺去,“呦呦,我回来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给你,解药。”
“我的血,给你,回来,回来……”
刺红的血从白色的礼服上晕染开,不断低落在地上,斐尔叶却仿佛一无所觉,不断朝心口戳刺,看着自己的血和陆呦呦的融在一起,“求你,求你回来,求你……”
“博士!”科里快吓疯了,他顾不上许多,和几个头领冲了进来,想要制止银发alpha疯狂的动作。
可已经完全疯了,强大的信息素完全排斥一切人进入,科里等人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开着机甲强行冲了进去。
“滚、滚开!!”
斐尔叶双眸赤红,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精美的礼服被刺的千疮百孔,连一点昔日优雅的面目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不停地哀求,呆呆的看着地上逐渐凝固的血,直到露出被金属包裹着的、快要被刺破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火光都快熄灭,斐尔叶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极为悲凉,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幽魂,在濒临破碎之前发出的绝望哭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疼,不疼,我一点也不疼,呦呦你看,我是怪物,我一点也不疼。”
他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亲昵的抱着那个染血的嫁衣往外走,被改造过的身体流干了血,可他还依然活着,心口插着那把锋利的匕首。
科里看的毛骨悚然,忽然想起自己实验室里那些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