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权当听了许多故事。
因为听了许多往事,这座王府对沈遥凌而言也渐渐不再神秘。虽然说不上能当做自己家一样,但终究少了些寄人篱下之感。
她也想担起主母的职责,即便羊丰鸿不在时,她也自己用心琢磨,如同对待上学时的功课。
只不过,这功课没那么简单,沈遥凌有许多难题要问。
有一日她去找羊丰鸿时,恰巧羊丰鸿在宁澹身旁服侍。
隔着花窗,沈遥凌听见宁澹在跟羊丰鸿问起她。
“王妃这些日子学得如何?”
羊丰鸿很给她面子,说了许多好话,其中有一些,沈遥凌自己都听
得脸红,感觉名不副实。
宁澹也听得发笑。
“算了,你说她聪明,这个我知道,可你说她勤勉刻苦,我不信。”宁澹摇头,唇角扬着,“内府事务枯燥繁琐,她会喜欢才奇怪。能静下心来听你讲两个时辰,都已经是很尊敬你了。”
羊丰鸿也呵呵跟着笑:“是,王妃对奴才这般谦逊,奴才心里感激。”
宁澹又道:“府里的大小事,她高兴的就让她管着,太使人头疼的,不要拿去烦她,也不指望非要教会她什么。”
沈遥凌听了一会儿,默默地顺着长廊又原路返回去了。
日子就这样一日接一日,再没有什么别的风波。
又过了大半年,宫里来了画师,要给王爷和王妃画像。
这是要挂在宗祠里的画像,打扮得十分隆重,光是冠冕上的黄金和珠子,就能压弯沈遥凌的脖子。
宁澹亦是盛装,与她并肩站在一起,隔着一段距离,看向画师的方向。
沈遥凌也静静地望着那边。
不常有人给她画像,更别提,还是两人一同入画。
沈遥凌心中也很好奇,画中的她会是什么模样?整一年过去了,她与成婚之前,应当已经是完全的两个人。
画中的宁澹呢?在她看来,宁澹与从前似乎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若是等会儿画师将他画成了别的样子,她应该会不留情面地指出来。
想着想着,目光便溜到了宁澹身上去。
宁澹好似背上也长了眼睛,扭头看她。
“才过去两炷香。”他轻声。
沈遥凌看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微微点头,应道:“是啊。”
他脖颈后挂着的珍珠有些乱,沈遥凌伸手替他理理,又被他捉住。
宁澹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再等等。”
画还没画完,当然只能再等等,沈遥凌没有异议,要把手收回来,宁澹却没让。
他坐姿笔直,轻轻缓缓地跟沈遥凌说话。
“这也算是,满一岁了?”
“什么满一岁?”沈遥凌没听明白。
宁澹抿着唇。
好一会儿,才更轻地开口,似乎带了点笑音。
“你我的婚姻。”
沈遥凌恍然。
从成婚到现在过了一整年,若将他们的婚姻看作一个小娃娃,可不就是满一周岁了。宫里这个时候派人来给他们画像,也是巧在点上。
“好好待着,别叫人画歪了。”宁澹又小声地提点她,“这可是我们成婚满岁的画。”
并不是啊,这画是为了挂上宗祠才画的,跟别的没关系。
沈遥凌心里嘀咕,但也没反驳他。
宁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会儿,又摊开,指缝相扣。
这样握了一会儿,他松了力道,似乎交托给她。
“你玩吧。”
他语气分外大度,仿佛知道她觊觎了很久,所以慷慨地把
自己的手送给她当安抚玩具,又强调,“别乱动,等会儿画得不好看。”
沈遥凌默了一阵。
“我不乱动,可是,这样握着,画师怎么画?”
“就这么画。”宁澹语气坦然,看了一眼画板后的画师。
对方低着头,没提出什么异议。
最后终于画完,沈遥凌揉着脖子凑过去看了一眼。
画上王爷和王妃并肩而立,中间的手相握在一起平举,倒是也没有失了端庄。
沈遥凌笑了笑,忍不住盯着这张画多看了一会儿。
当日夜里,宁澹告诉她,他即将带兵出征。
沈遥凌这才知道,那画像真正的含义。
“但我会平安回来。”宁澹很快地又补了一句,跟她说,“府里的日子,照旧。”
沈遥凌望着他,半晌,只是点点头。
分别前的那几夜,她都是揪着宁澹的衣襟睡着的。
而那个日子还是到得很快。
宁澹走了。
沈遥凌倚在门框边,夏日热烫的风一阵阵拂面,院中的秋千被晃动,吱呀吱呀地响。
她想着这一年,跟从前有很多很多的变化。
宁澹盯着她强身健体,她这一年很少生病,宁澹和她给彼此猜的那些字谜,已经积了满满一匣子,他们也开始比从前说更多的话,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觉得他们像是一对天生的爱侣。
然而,夏日与烟花相似,最绚烂的时刻过了,就只剩坠落,她能尝的甜头,已经尝完了。
宁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