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到里卡多身上的鲜活,每日的相处都让她惶惶恐惧,就好像,他们的儿子早已死去,而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尚能行走言语的躯壳。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知道究竟是谁把他们的儿子害成了这副模样,但她非常确认,这只是青春期的冲动,因为里卡多总是待在只有男人的地方,从事的又是那样高强度的运动,会出现暂时的性取向错误认知也是正常的。
里卡多看向自己的母亲,他了解西蒙尼,知道自己的母亲此刻在想什么,他开口:“妈妈,我说过,我爱一个男人,不是冲动,如果您愿意相信,在您面前的早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你才去了俱乐部多久,就算有那个男人,你们只在一起那么短暂的日子,你确定你要付出这么多?”西蒙尼看向里卡多,第一次不再是哭哭啼啼的,她深呼吸,努力学习去做一个交心母亲的样子。
里卡多意外了一秒,但很快,他摇头:“我却觉得我爱了他三十年,并将继续爱下去,直到这具身体也尘归尘,土归土,才是我的爱意终点。”
西蒙尼想说得了吧,你连三十岁都不到。
但她的话没有说出口,她撞进了自己的儿子眼里,并且为之狠狠心惊,她是那么地了解自己的儿子,而这让她忽然意识到,里卡多是认真的,甚至他的话,都是真实的,没有在骗任何人。
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由衷生出一股无力,她忽然多么深刻地意识到,她改变不了。
里卡多伸手扶住了她:“妈妈,我本意不愿让您惊怕,但请您明白,我是真的爱他,即便……”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力闭了闭眼,眼泪从他的眼角滚烫落出。
即便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爱人。
西蒙尼看着自己向来听话虔诚的大儿子突然无声流下眼泪,她仿佛感同身受般体悟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悲切,就像是里卡多周围的空气都被夺走了。
西蒙尼睁大了眼,她心痛极了,这一刻她甚至不再在乎对方爱的是个男人,她上前两步搂住里卡多,将他按进自己的怀抱里,低声喃喃:“天啊Ricky……你……他到底是谁?他对你做了什么?他……”
“妈妈,不要问了。”里卡多捂住自己的眼睛,狼狈又可笑,他低低道,“没有意义,不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是我,是我弄丢了他,是我在开始的时候放开了手,所以他离开了。”
“不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里卡多停住了话语,即便天父给了他重活的机会,哪怕他能够穿梭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都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妈妈,再也不可能找到那个一模一样的人了。”里卡多蜷缩起来,痛苦地呜咽,这一瞬,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那么想要求得一个安慰和庇护。
西蒙尼有一瞬间的恐慌,仿佛自己也将失去里卡多,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眼里湿润,仰着头看向天空,仿佛在和天父对话。
天父求您原谅,他只是用自己的所有去爱了人,仁慈的父,求您让他如愿,不要折磨您虔诚的信徒。
“里卡多,我可怜的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西蒙尼哽咽着低声说道,亲吻着里卡多的发心。
里卡多在西蒙尼的怀抱里睡下,但他的眉头紧皱,眼泪流淌过眉角,即便在梦里也得不到安宁。
///
迪甘发现家里的氛围似乎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起码,他们又开始说话了。
于是迪甘勇敢地去做那个调节剂,不断活跃气氛:“今晚有场球赛,我们不如去酒吧看吧?那儿氛围好!”
要是放在平时,西蒙尼和鲍斯科必不会答应,因为里卡多已经有不少属于自己的粉丝了,去酒吧看球赛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但这会儿,西蒙尼却点头:“不错的提议。”
她希望或许出去走走,对里卡多有所帮助,至少看起来或许会好一些。
里卡多闻言只是说道:“你们去吧,我想在家看些以前的比赛。”
“得了吧,你在家也是看里斯本竞技这段时间的比赛,还不如和我们去酒吧看实时。”迪甘打断,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敢打赌,让他哥哥那么魂不守舍、愿意和家里人闹翻的心上人,必定在里斯本。
不过他很好奇,他哥哥之前有和里斯本竞技踢过比赛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朝自己的兄长挤挤眼睛:“今天这场可是里斯本竞技对抗曼联的友谊赛……”
里卡多愣了一下,那场比赛是在今天?他记得就是这场比赛让弗格森爵士一眼看重了克里斯蒂亚诺。
旋即他打断迪甘的话,应声:“好。”
迪甘闭上了嘴,并且冲西蒙尼和鲍斯科得意地扬起眉梢——谁是你们的聪明大宝贝?
西蒙尼和鲍斯科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里卡多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换上:“那我们出发吧?”
“啊?那么早?!”迪甘诧异。
“找一个好位置。”
迪甘:“……”
当迪甘看到他哥哥挤在一群抽烟纹身的壮汉周围——那确实是观看比赛的最佳位置——但西蒙尼和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