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到底是没忍心开口说别的,只是把手指继续抵在他额间,为他输送灵力,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有了楚漾的帮助,加上在寒冷的雪地中念了一个时辰的心经,终于克制住了,眼底的红渐渐褪去。
楚漾扶着他站起身来,他看着自己原本雪白的里衣上,现在沾了些血渍,坐在雪地上衣角还挂着些许冰晶,真是狼狈不堪。
不由苦笑一声:“吓到你了吧。”他嘶哑的嗓音在这寒冷的夜晚,在楚漾耳边响起。
楚漾听着他苦笑和说话声,心底痛意蔓延,心里想着,他也只是个少年,魔气缠身,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才能有这般坚毅的心性,像这样的夜晚,他一个人又经历过几次呢。
“元休,这便是你从小住在寺中需要治疗的‘心疾’吗?”楚漾轻轻的问。
“嗯”
再把元休扶进坐在床上后,楚漾慢慢蹲下,抬头看着他说:“元休,我帮你,我帮你一起克服这个‘心疾’好吗?”
元休百年来听到的都是‘这需要靠你自己的心智克服’、‘你得学会忍耐’、‘你需要认真修炼,修为越高你能忍的限度也就越高’。
从来都是他自己在帮助自己,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帮他一起克服的,他低头看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似有些轻颤:“好”。
楚漾从那日开始,白日里便时常去元休那,她努力的想着在仙界时有没有哪位仙师教过如何去除心魔的,奈何离开仙界的时间隔的太久了,完全想不起来了。
所谓心魔就是心中执念所化,且看他的样子还能克制住,应当还不算严重,楚漾想着想要除去心魔,得先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若是知道源头了,是不是意味着心魔也可以消除。
当务之急应当让他保持好一副强壮的体魄,加上愉悦的心情,那应当就不会再突然犯了吧。
楚漾现在虽然没有仙丹灵药,但她每日都会熬一副从这坊间寻来的强身健体的药,来端给元休,元休对她给的药,虽然充满了质疑,但还是皱着眉喝下去了,看着他全部喝完,楚漾才满意的离开。
楚漾虽然不擅长音律,但好歹也在仙界跟着云聿学过几日,想来在凡人元休面前卖弄一番还是可以的,便让荷莲给她找了把古琴来,只是刚拿到古琴时,怎么看都觉得比仙界的琴要多出几根弦来。
不过不打紧,琴么弹起来都一个样,只是忘了自己本来就学艺不精,加上百年未碰了,现在又是跟仙界的琴有些许差别。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弹起来的时候,在附近院中打扫的小厮丫鬟全都走了,这府中凡是能听到她琴音的地方,只剩元休。
元休每日都要听一个时辰这样的魔音,不想听还不行,她会说这是她特地学的,清心曲。元休觉得自己这几天下来的‘心疾’确实是好了一半,忍耐力更强了。
除了每日卯时元休在池边凉亭诵经一个时辰外,楚漾每日辰时会和他一起修炼,有时也会互相切磋功法。每次都打的不分上下,若是楚漾打累了,她就都会选择飞上屋顶,然后得意的朝他挑挑眉。
直到今日,她一如往常的想要耍赖飞上屋顶,让他够不着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他也轻轻的落在屋顶上,惊讶道:“你、你会飞啊?”
“会。”元休负手站立在她面前。
“你怎么不早说,好几次出门都是我带你飞的。”楚漾怒气冲冲的说。
“你又没问我,且是你自己要带我御剑飞行的,我正好可以省点力气。”元休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嘴角轻扬。
“元、休!”楚漾听着他的话,更来气了,她想继续上前去打元休,原本冬日屋面便因下雪而积了许多冰,她脚底一滑,在元休面前晃出了个虚影就滚下屋去,滚下去之前她还顺手一把抓住了元休的手臂。
元休一惊,奈何她抓着他胳膊的力道太大,没站稳,一起跟着她滚了下去,屋檐虽然不高,底下还有些雪做铺垫,掉下去应当是不疼的。
元休这样想着,果然落地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身下还软软的,待缓过神来,就见被他压在身下的楚漾,乌发铺了满地,清绝地脸正龇牙咧嘴的瞪着他。
回过神来,他赶忙想站起身来,一个手撑着地,一个还在被她抓着的手正想也撑着起来,就感觉到手部的触感软软的。
看过去的时候,就见自己的手正按着她一侧的...胸部,瞬间元休的脑子一翁,脸滴血般的红透了。
楚漾见他看着自己的胸部,加上的红透的脸,一把把他推开,咬牙切齿的道:“元、休!我杀了你。”
元休被他推的滚到一旁的雪里,就见楚漾扑过来要掐他的脖子,他连忙爬起来,一边说:“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就往外跑。
楚漾见他跑的这般快,气的也追上去了,边追还边喊要杀了他,两人绕着整个府中整整转了七八圈。
第二日楚漾听到荷莲荷叶同她说了府中的传言,荷叶表情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姑娘,府中下人们都在说,您和我们大公子其实是有杀父之仇在身上的,昨日不知如何捅破了,您满院子追着他跑,喊着要杀了大公子,这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