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老太太看了。”然后他和冯紫英说:“这两件东西好倒是好,价值连城。我替你留心一下,有要买的人,我就给你送信去。”
冯紫英收拾好东西,坐下说些闲话,就要起身离开。贾政说:“你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吧。”冯紫英说:“算了吧。来了就叨扰老伯吗?”
贾政说:“说哪里的话!”正说着,有人回来报告:“大老爷来了。”贾赦已经进来了。彼此相见后,互相问候了一下近况。
不久,酒菜已经摆上桌来,各种美味佳肴琳琅满目,大家开始畅饮起来。喝到第四五巡的时候,话题转到了洋货上。冯紫英说:“这种洋货本来就不容易销售出去。除非是像你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才能够消费得起,其他人就很难了。”
贾政回应道:“这也不一定。”贾赦接着说:“我们家现在也不如以前了,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维持一下门面而已。”
冯紫英又问道:“东府的珍大爷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前几天见到他,和他聊了一些家常话,提到了他的儿子续娶的妻子远不如之前那位秦氏奶奶。现在这位新媳妇到底是哪家的?我也没有问清楚。”
贾政回答:“我们这个侄孙媳妇也是出身名门,她曾经是京畿道胡老爷的女儿。”冯紫英说:“胡道长我是知道的。但是他家的家教可能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只要姑娘本身好就可以了。”
贾琏开口说道:“我听内阁里的人提起,雨村先生似乎又要升迁了。”贾政询问道:“这倒是好事。不过,这个消息准确吗?”
贾琏回答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冯紫英接着说道:“我今天从吏部回来,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雨村老先生是不是我们家族的一员?”
贾政回答:“没错,他是。”冯紫英继续问道:“那他与我们家族是同辈还是不同辈呢?”
贾政解释道:“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他的祖籍是浙江湖州府,后来流落到苏州,生活并不如意。当时有个叫甄士隐的人与他关系很好,经常帮助他。后来他考中了进士,成为了榜下知县,并娶了甄家的丫鬟为妻。现在的太太并不是他的正室。然而,甄士隐后来家道中落,无处可去。雨村被革职后,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他。只是因为我的妹夫林如海在扬州巡盐时,请他到家里做了几天临时家教,外甥女也算是他的学生。因为他有起复的信要进京,正好外甥女也要来探亲,顺便带了一封荐书让我帮忙推荐一下。当时我觉得他还不错,便向北静王推荐了一下,没想到很快就起用了,任了应天府尹,也是奇事。后来大家也经常见面。没想到雨村也是个奇人:我家世代相传的家谱、宁荣两宅的人口、房舍以及日常生活琐事,他都了如指掌。因此,我们之间渐渐变得亲近起来。”说完,他又笑着补充道:“这几年间,雨村先生的官运奇特,大起大落,从知府升任御史,没过几年又升任吏部侍郎和兵部尚书。但因为一件事被降了三级,现在又要升迁了。”
冯紫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人的荣华富贵和衰败贫穷,以及仕途的得失,都是难以预测和确定的。”
贾政听后,也深有感触地回应道:“天下的事情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就拿刚才那颗珠子来说吧,那颗大的珠子就像那些有福气的人一样,而那些小的珠子都依赖着它的灵气来保护。如果那颗大的珠子没有了,那么那些小的珠子也就失去了庇护。这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出了事,那么他的亲人也会因此而分离,亲戚们也会因此而疏远,甚至连好朋友也会因此而散去。这种荣华富贵和衰败贫穷的转变,真的就像是春天的云彩和秋天的落叶一样无常。你说,做官又有什么意义呢?像雨村那样的人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还有我们这样的家庭,比如甄家,他们以前和我们一样有着显赫的功勋,世袭的地位,以及相似的生活习惯,我们之间也是经常来往的。然而没过几年,他们进京去了,派人到我这里来请安的时候,还是那么热闹。可是转眼间,他们的家产就被抄了,至今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心里真的很挂念他们。”
贾赦问道:“什么珠子?”
贾政和冯紫英再次向贾赦解释了一遍。贾赦说:“我们家再没有什么问题了。”
冯紫英说:“果然贵府是不用担心的:一方面有贵妃的余荫庇护照顾;另一方面有很多老朋友和亲戚;再者从老太太开始,一直到少爷们,没有一个刁钻刻薄的人。”
贾政说:“虽然没有刁钻刻薄的人,但是却没有德行才情。白白地交纳衣租食税,哪里能够承受得起呢?”
贾赦说:“我们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大家继续喝酒吧。”于是大家又喝了几杯,然后摆上饭菜。吃完饭后喝茶。
在这个时刻,冯家的一名年轻的侍从轻轻地走到紫英的面前,他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向紫英说了几句悄悄话。听到这些话后,冯紫英立刻站起来,他抱拳恭喜,声音中充满了喜悦:“恭喜恭喜,这“母珠”和做‘鲛绡帐”两件礼物其实是北静王托我送来的,因北静王爷近期将外出春狩,怕耽误聘礼,他提前准备了这两件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