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怕你被人取笑,所以特意送一个给你,这显示出他的细腻与聪明。”岫烟又问:“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
宝钗道:“我要去潇湘馆。你回家后把当票叫丫头送来,我悄悄地去取出来,晚上再悄悄地还给你,早晚都可以穿穿。不然的话,要是被风吹走了就麻烦了!只是不知道当在什么地方。”
岫烟道:“在鼓楼西大街的一家店铺恒舒当的。”
宝钗笑着说:“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如果店伙计知道了,会说人还没过来,衣服就先到了。”听到这话,岫烟明白了这是她家的本钱,没有继续说什么,脸红着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宝钗往潇湘馆来,恰逢她的母亲薛姨妈也来看望黛玉,两人正闲聊。宝钗笑道:“妈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不知道。”薛姨妈道:“我这几天忙,一直没空来看望宝玉和他,所以今天才过来看看他们两人。看来他们都康复了。”
黛玉忙请宝钗坐下,然后对宝钗说:“世上的事情,真是出人意料。拿姨妈和大舅母来说,怎么又成了亲家呢?”
薛姨妈道:“我的孩子,你们女孩儿家哪里知道?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有一位月下老儿,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那怕隔着海呢,若有姻缘的,终久有机会作成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父母本人都同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已为是定了的亲事,若是月下老人不用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
宝钗一面说一面伏在母亲怀里笑道:“咱们走吧。”
黛玉也笑道:“你瞧瞧!这么大了,离了姨妈,他就是个最老道的;见了姨妈,他就撒娇儿。”
薛姨妈用手抚摸着宝钗,向黛玉叹息道:“你这姐姐,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在处理正经事情的时候,有话会和他商量;没有事情的时候,幸亏他能开导我的心。我看到他这样,有多少忧愁都会消散了!”
听到这话,黛玉流着泪叹息道:“他偏偏在这里这样,分明是在气我没有娘的人,故意来形容我!”
宝钗笑着说:“妈妈,你瞧他这轻率的模样儿,倒说我撒娇儿!”
薛姨妈道:“也怪不得他伤心,可怜没有父母,到底没有个亲人。”又抚摸着黛玉,笑着说:“好孩子,别哭。你见我疼你姐姐你伤心,不知我心里更疼你呢?你姐姐虽没父亲,到底有我,有亲哥哥,这就比你强了。我常和你姐姐说,心里很疼你,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他们这里人多嘴杂,说好话的人少,说坏话的人多,不说你无依靠,为人做人配人疼;只说我们看着老太太疼你,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黛玉笑道:“姨妈既然这么说,我明日就认姨妈做娘。姨妈若是嫌弃我,就是假意疼我。”
薛姨妈道:“你不嫌弃我就认了。”
宝钗忙道:“认不得的。”黛玉道:“怎么认不得?”
宝钗笑着问道:“我且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将邢妹妹先说给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
黛玉道:“他不在家,或是属相生日不对,所以先说与兄弟了。”
宝钗笑道:“不是这样。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才放定,也不必提出人来。我说你认不得娘的,仔细想想!”说着,便和她母亲挤眼儿发笑。
黛玉听了薛姨妈的话,立刻扑到她的怀里,撒娇地说:“姨妈,你如果不打他,我就不依你了!”
薛姨妈搂着黛玉,笑着说:“你别听你姐姐的话,她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宝钗也笑着说:“妈妈,如果明天你真的和老太太求情,把林妹妹聘作媳妇,岂不是比在外面找的好?”
黛玉听了,立刻想要抓宝钗,嘴里笑着说:“你越来越疯了!”薛姨妈忙笑着劝解,用手分开她们两个。
然后,薛姨妈又对宝钗说:“连邢姑娘我还怕你哥哥糟塌了她,所以给你兄弟,别说这孩子。我也断不肯给他。前日老太太要把你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门子好亲事。前日我说定了邢姑娘,老太太还取笑说:‘我原要说他的人,谁知他的人没到手,倒被他说了我们一个去了!’虽是玩话,细想来,倒也有些意思。我想宝琴虽有了人家,我虽无人可给,难道一句话也没说?我想你宝兄弟,老太太那样疼他,他又生得那样,若要外头说去,老太太断不中意,不如把你林妹妹定给他,岂不四角俱全?”
黛玉先还怔怔地听着薛姨妈的话,后来见说到自己身上,便啐了宝钗一口,红了脸,拉着宝钗笑道:“我只打你!为什么招出姨妈这些老没正经的话来?”
宝钗也笑着回答:“这可奇了!妈妈说你,为什么打我?”
紫鹃忙跑来笑道:“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老太太说去?”
薛姨妈笑道:“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女婿子去了。”
紫鹃飞红了脸,笑道:“姨太太真个倚老卖老的!”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黛玉先骂道:“又与你这蹄子什么相干!”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