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宇宙军第一医院，平静的病房内只有空气净化系统仍在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因为拜天的刺杀事件以及霍曼的入住，整个13楼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除了护卫队的人以外这里不允许任何人类进入。

一只半人多高的值班医疗机器人通过护卫队的检查后进入了重症病房, 一进门就能看到霍曼浑身□□地漂浮在恢复舱中，肩膀上的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

医疗机器人流畅地挪动到恢复舱旁边, 从“手”中伸出一把紧钥匙, 插入了恢复舱紧急开启用的锁眼中。

舱门陡然开启, 而躺在其中的霍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眼前的医疗机器人, 脸上显现出惊骇之色，一边从恢复舱中坐起身, 一边胡乱扯掉了脸上的呼吸面罩。

他的动作看起来还有些僵硬与虚软, 呼吸也十分粗重杂乱，足以看出他的急切与恐慌。

作为一名科学家, 霍曼的身形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健壮，狼狈地爬出恢复舱后身躯便如同面条般无力地滑落在了地面上。

房间门里因此响起了不小的动静，但守在门外的护卫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完全没有要进来查看的意思。

那台机器人在此时抬起了另一只“手”, 其中赫然伸出的是一支针筒。

“救、救命——”

霍曼声嘶力竭地呐喊，拖着满身的湿漉朝门口爬去，而医疗机器人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针筒狠狠地扎进了霍曼的身体里。

“啊——呜呜——”

霍曼很快开始痛苦地挣扎与惨叫,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幅度都太过微弱, 似乎根本无法引起门外护卫的注意。

不到一会儿，他就瞪着双眼口吐白沫地失去了呼吸。

直到这时，房门才终于从外面打开，护卫们开始高声呼喊。

霍曼博士再次遭到刺杀, 而这一次刺杀成功了。

“怎么样了？”陆严吞吐着烟圈，询问刚刚与医院联络完的严六，“霍曼博士的情况好一点了吗？”

严六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道：“我想他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恢复舱虽然能够加快人伤口愈合的速度，但也会加快人体代谢。霍曼身上的“圣水”效果在修复伤口已经恢复舱的双重作用下，此时已经消耗殆尽。

所以这个时候动手是最保险的。

陆严哼了一声，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起身道：“那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吧，霍曼博士可是宇宙军的宝贵财富，即使是尸体也该好好保存。”

严六跟在他身后，语气阴冷：“爷爷，我没想到你竟然能那么干脆地杀了霍曼，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永生这件事吗？”

“怎么，你还在埋怨我不给你使用圣水？”

严六撇了撇嘴没有回答，陆严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道：“永生？哼，这算是什么永生？你看看培枝今天的反应，再看看你，你拿什么和他比？”

“哈，我本来就不用和她比，再说了，永生有什么不好？你当初还不是嫌弃王猛没有担当么，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不一样了？”

“因为王猛只是我的下属，而你是我的孙子！”陆严神情严厉了一些，话语之中颇有一股怒其不争的意味，“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我不知道霍曼是那样一个疯子，如果永生是以失去意志为代价，那和死又有什么两样？”

“可你不是能保持清醒么？”

“你能和我比吗？我是炽天使的驾驶员，精神力比你强百倍，你以为你能坚持多久？霍曼能疯成那样，你以为只是他本身思想异于常人？虫巢意识早就开始侵蚀他的思维方式了。”

“但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疯子，就这么杀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家伙能保留‘圣水’的技术，就能保留别的技术，到时候我还要受制于他。哼，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真是太小看我也太小看宇宙军了。”

严六眼睛一转，舔了舔唇道：“看来您找到了别的替代方案，所以才能这么果断地下手。”

“你倒还有点小聪明，”陆严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不过你不用肖想这件事了，这和圣水不一样。而且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平平安安地生活，有我护着你，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有什么不满意？”

“呵，什么不满意？你护着我，保我荣华富贵不过是为了弥补对我父亲的愧疚，根本不管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又有什么好满意的？”

“你但凡能有点出息，但凡能像你父亲几分，我需要这么做吗？”

“那又能怪得了谁呢？谁让我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父亲，谁让我从小长在海盗窝里，谁让我有个不肯承认我和我父亲的爷爷呢？”

“你——”

“而且真要说起来，爷爷您能有如今还不是多亏了我？当初要不是我杀了元枫，您老能走到如今吗？那可是元枫啊，你们宇宙军最为之骄傲的军官，与您一样的炽天使驾驶员。从这个方面来说，我难道不算比她更厉害吗？”

“蠢货，你以为当初不是我……你能杀得了元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