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它笑。
逗奚浮玉手中那张嘴笑。
花绿萼脸色难看。
这和直接说“逗奚浮玉笑”有什么区别?
这和直接羞辱她又有什么区别?
奚浮玉就是有这种魔力。
明明一刻钟前还沐浴着清晨的曦光, 金灿灿的像极了蜂蜜,嗷呜一口吃下去都是甜滋滋的,胃里都变得暖洋洋。
可碰到奚浮玉, 下一秒。
那蜂蜜就变了质, 坏透了, 不仅不甜,还有点腥。
这感觉就像她从冰冷深海中挣扎上岸, 躺在暖洋洋的沙滩晒太阳, 忽然涨了潮, 冰冷刺骨的海水裹杂着她重新回到阴沉漆黑的深海。
花绿萼心想, 这怪谁呢?
怪她为了活命招惹了奚浮玉。
怪她太弱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想要变强。
花绿萼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摸到奚浮玉手中的布带。
隔着好几圈布料都能感受到其皮肤的阴凉, 冻的小狐狸手指微微蜷缩。
奚浮玉垂眼看她。
她垂着头, 发簪的流苏轻轻晃动, 漆黑浓密的眼睫也跟着轻颤, 好似她整只小妖怪都在颤动。
即便看不到她神色, 也能猜到她气的不轻。
奚浮玉眉心微动,正要缩回手。
余光忽然瞥到她瓷白脖颈的红印,说不出的暧昧诱人。
奚浮玉顿住。
猛地抽回手,指尖勾到她的衣襟, 向下拉了一下, 只有一点点红色。
莫名的, 松了口气。
花绿萼登时僵住了,“你干什么?”
奚浮玉轻声问:“这里怎么红了?”
花绿萼抬手抓了抓,瞬间门又留下几道红痕,“不知道, 可能是虫子咬的吧。”
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股湿润。
她手中还拿着布带,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什么在舔。
花绿萼恼怒不已。
只觉得奚浮玉有病,她当初求救时委婉暗示过青涩交易,是他自己要当正人君子。
这会儿又在做什么?
小狐狸一把挥开奚浮玉的手,小脸冷酷,“我成亲了,三公子。”
奚浮玉敛了神色,垂头看了眼手中的嘴巴。
似是警告。
那张嘴咧嘴笑了,做口型道:“爽吗,伪君子。”
花绿萼没看清那口型是什么,但看到嘴巴咧开了,当即抓住机会,“它笑了。”
奚浮玉轻抿了下唇,似乎在回味什么,好半天才回神道,“小殿下想什么时候去归墟?”
花绿萼怔了怔。
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兴许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光彩,理亏吧。
不过去归墟,宜早不宜迟。
她问,“等我给奚谨发了消息就走,可以吗?”
奚浮玉眸色不明,看的花绿萼心中直发毛,才隐约听到了一声嗯。
花绿萼掰开玉简,斟酌语言——
有小厮进来通报,面色有些为难:“三公子,奚谨想见见你。”
奚浮玉笑了:“请进来。”
花绿萼愣了。
回头就要跑,被奚浮玉勾住了衣领,他嗓音似是含笑,“跑什么?”
“见到夫君不开心吗,花夫人?”
花绿萼能高兴起来才怪呢。
她挣扎着拍打奚浮玉的手,“松开,你有没有点道德心?”
奚浮玉:“抱歉,在下刚好缺德。”
花绿萼气结。
怎么会有这种狗东西,她挣扎不开,索性不走了,大不了就实话实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不挣扎了,奚浮玉却拎着她后颈,强行将她变回来狐狸模样,放在了腿上。
紫檀木茶桌相当宽大,再加上狐狸身形被刻意缩小过,趴在奚浮玉腿上根本不会被发现。
花绿萼冲着他手背抓了一爪子,留下血淋淋的三道印。
奚浮玉攥住了她的爪子。
往常花绿萼是可以挣开,但前提是他手中没有长嘴。
小狐狸都要炸毛了。
狗东西!
挣扎之间门,奚谨来了。
许是如今姿势实在暧昧,又是趴在奚浮玉腿上,属实有几分尴尬,小狐狸难得心虚,索性掩藏好,就,就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奚浮玉搓着小狐狸毛绒绒的脑袋,漫不经心道:“奚公子怎么有空找我了?”
花绿萼也挺好奇这件事。
支棱起耳朵,听过了乏味的寒暄之后,听到了正题。
奚谨:“听闻三公子把临渊城所有的空房子全都高价租了下来。”
说高价简直客气。
奚浮玉直接以租金的五倍价格租了下来,有眼力见的这会儿已经明白奚浮玉是什么意思。
——不许租房给奚谨。
估计过不了多久,客栈就会以各种理由委婉劝高家人离开。
这些都不用三公子明示。
生意人,谁家会和奚府对着干?
普通老百姓,谁又愿意和修道成仙的奚浮玉交恶?
奚谨见奚浮玉微微颔首,说是有这么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