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浮玉只是略一抬手,苍白腕间红线妖冶刺眼,“一笔勾销了吗?”
花绿萼这才注意到腕间红线尚未消退。
刺目至极。
她抿了下唇,试图和他讲道理,“公子救过我,我也救了公子,一命抵一命,自然一笔勾销。”
奚浮玉:“契约尚未结束。”
花绿萼恼怒:“若我执意要走呢?”
“伤好了吗?”他突然问。
花绿萼懒得理会这种问题,试探性离开玉衡斋,见他没有阻拦,便大着胆子闪身出了奚府。
奚浮玉重新拿起书卷,垂头盯着经文,清隽淡雅,宛若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
只是这玉面郎君左手掌心裂开一道口,张嘴幽幽道:“她都不回头的。”
奚浮玉缓缓握拳,烧死了这道心魔。
右手紧随其后,“花绿萼讨厌你。”
奚浮玉垂目,掌心冒出蓝色幽火,再次烧死这道心魔。
他眸色倒映出幽蓝火光,漠然道:“我从不需要任何喜欢。”
*
半日后。玉衡斋。
廊下公子仍然静坐看书,微风轻拂,岁月静好。
倏忽,一道身影气势汹汹杀来。
花绿萼站在奚浮玉面前,怎么都克制不住怒火,“我身上为什么会有锁妖环?”
她原本没想离开临渊城。
且不说契约问题,就是妖丹仍然奚谨体内,她也不好贸贸然离开。
但能不能离开是一件事,能离开奚浮玉多远又是一件事。
所以,花绿萼出了临渊城,感受着腕间红线灼热的契约,慢吞吞的试探能离奚浮玉多远——
八十公里。
契约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左脚脚腕突兀地浮现出了个锁妖环,困的她不能再多远离半步。
花绿萼当即恼怒不已。
这和砍了她一双腿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日后只能以奚浮玉为圆心的八十公里内活动吗?
花绿萼顾不上自己与他武力差距过大,抽走他手中的书,一字一顿道,“我脚上的锁妖环,和你有关系吗?”
奚浮玉抬起眼看她。
小姑娘的狐狸眼浸着怒气,更显得眸波潋滟,粼粼波光,宛若洒在海面的阳光,美好至极。
“上苍向来偏爱小殿下。”他倒也不恼,只是撑着下巴缓缓道,“我总要做两手准备。”
嗓音似是有几分笑意。
大约是觉得看小狐狸跳脚真有意思。
花绿萼意识到这点后拳头都硬了,“什么时候?”
奚浮玉状似沉思片刻,淡笑道:“救你的那天。”
竟然那么早。
花绿萼来回转了几步,烦躁道,“给我解开。”
奚浮玉从她手中抽走经文,声如玉石,“小殿下,在下无能为力。”
嘴里说着无能为力,行为倒很嚣张。
碍于武力差距,花绿萼强行冷静……冷静不了。
救奚浮玉的时候,她满心都是能自由自在的活,这会儿凭白多了几道束缚,好似提线木偶一般,线的另一端由奚浮玉握着。
活像是给了妖怪希望,又生生掐灭了。
恼怒至极。
还不如从未救过这伪君子,如今也好骗自己是因为救命之恩才留在奚浮玉身边。
花绿萼眸色发狠,右手掐诀——
奚浮玉温声提醒,“不要自讨苦吃。”
花绿萼手中的法术散了,她坐在奚浮玉身边,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公子。”
“公子应当是喜欢我吧?”
“若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思将我留在身边?”
她凑到奚浮玉面前,鸦睫浓密,眸色盈盈,是狐狸眼本身自有的魅惑,却又青涩的纯澈。
“我亦是心悦公子,情愿不要名分与公子享一场欢愉。”
嗓音勾勾缠缠,叫人骨头都酥软了。
奚浮玉不为所动,长睫垂落,目光始终落在经文,跟个和尚似的。
花绿萼指尖轻轻搭在书面,“这经文是我一笔一划为公子默写来的,公子日日夜夜看着,是不是日日夜夜都在想我呢……”
柔软的指腹从经文滑倒他手臂,又缓慢到了他如玉的脸颊。
花绿萼指尖描绘着他的唇形:“公子怎么不看我呀?”
奚浮玉拿书卷拨开她的手,眸色清冷,“媚术对我没用。”
小狐狸满脑子都是好丢人。
没见哪个九尾狐在媚惑一事如此失败。
她恼羞成怒道,“三公子给我个明白,为何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
奚浮玉:“我与你的因果尚未结束。”
槐树最后一片枯叶落下。
花绿萼冷静下来,“结了便能离开吗?”
奚浮玉微微颔首,“自然。”
花绿萼又问:“何时能了结?”
“快则两个月,慢则九个月。”他说。
当初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时,说的时间便是“快则三个月,慢则十个月”。
他们到临渊城已经一个月了。
许是因为这个契约,所以因果才未了结。
左右都要留在临渊城,那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