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开得正茂,倒是个赏菊的好时节。
尚中丞爱花,府里随便看不起眼的杂草都价值千金。因此时常有识货之贼前来盗花,府上各院别的不多,看家护院的家丁却是随处是。
尚大公子执意不披外套,尚家嫡女拗不过,只得让他多穿了件陪着未婚妻来了百锦庭逛逛。
一行三人,有说有笑,说的是尚大公子,笑的是两女眷。
三人走至一路,瞧得喜花的王家千金目不转睛。
“妹妹若是喜欢,便捎几盆带回去种院里。”尚家嫡女顺口说道。
王家千金是真起了意,也有心,紧跟道:“姐姐若这样说了,妹妹可真有意欲要上几盆带回去了。”
故作玩笑的尚家嫡女乐道:“看中随便拿。反正也不是我家院落的。”
一声箫声起初是并未引人注意,直到箫声越来越明朗,才被王家千金发现:“好像有人在吹箫呢!”
尚大公子陪着两位姑娘本就心不在焉的,这箫声刚起,他初也没太留意,再起时他倏忽想起双吉说过她会吹箫,便心生了好奇有意前去源声看看。
便是一路引着两人,经过那层层叠叠的繁花林,便瞧到一对碧人儿,男的在垂首作画,女的站在庭边竖笛吹箫。
三人一眼便发现是尚二公子与他媳妇。
二公子在为双吉作画,虽画作一般,但他也画过不少小妻子的画相图。此时夫妻二人还未察觉旁人到来,只见二公子停了笔,将画作拿起得意洋洋递过去,“吉儿,你且看看!”
双吉停了箫声回头一看,只见二公子画了一个几笔线条勾的小人儿正在吹竹子的相。他的画功着实如幼童毫无天赋,逗得双吉抬手捶打,“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罢?”
尚二公子赶紧躲开,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你不觉得这便是你么!瞧这小嘴嘟得多可爱呀!”
“我才没这么丑呢!”
此时此景令王家千金忍不住吟诗一段:“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尚大公子闻之侧目。
尚家嫡女皱眉。
她声音不大不小,虽不足以令小夫妻听到,但二人打闹间也正好瞧见了他们。
“是大伯和姑姐来了!”双吉赶紧低声提醒。
二公子稳住身形。
三人便见小夫妻俩如学生见到先生般乖乖巧巧地站直了身体。
到底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纵成了亲还是童稚未褪。
王家千金噗嗤一笑,只觉两个孩子甚是可爱,浑然不觉她也就大个三四岁。
“见过大伯,见过四姐。见过王姐姐。”
二公子与媳妇齐口问安。
“刚便听见箫声,便在暗自琢磨是谁吹的,不成想是伶伶妹子。”王家千金极为有礼,也拿出了未来大嫂要亲近弟妹的态度,移莲步凑了过去,“吹得可真动听。”
双吉被夸得羞了头颅,“只是随便吹吹而已,倒是给姐姐听着闹笑话了。”
二公子见王家千金和善,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王姐姐莫夸,平日先生就是这样赞她,她全当了真。您若再这样,她定真以为自己吹得天下无双了。”
这是自谦。
事实上众人皆听得出来,双吉这箫声虽断断续续,却吹得婉约凄凉,实在衬这秋日的菊景。
双吉努努嘴,不爽地瞪了个媚眼儿给二公子,那二公子也是调皮,掩不住的笑容对双吉挤眉弄眼的。
这对小夫妻当真是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王家千金心里一阵羡慕,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大公子。见着大公子神色清冷地看着弟弟与弟媳。
王家千金压下心头的那抹失落,回想未婚夫在外的名声便是出了名地矜冷不易亲近,世人多对他有诋毁,他却是曾豪言一句:“以我家世,旁人意见与我有何干系?”
便是那句名言传出后,王家千金心生向往,乃至越多关注才华并貌的尚大公子。想他这样一个高傲的人,纵年少却全不惧世间流言蜚语的,未来也是个杰出的儿郎呀!
一颗少女心渐渐沦陷时,王家千金是情感内敛的性子,藏得连父母都未曾察觉。
一行众人最终汇在一起坐于庭内谈笑风生,尚二公子在平辈面前没那样拘束,又在家里,话也多了些,与众人相谈甚欢。
而双吉则被姑姐要求弹吹一曲,她便吹了首《两相思》助兴。
尚大公子听得眉眼时皱时舒,陪聊也不甚走心。二公子暗自扯扯他衣袖,“长兄,怎不见你多陪雪芙姐姐聊聊。”
面对自己的二弟,尚大公子还是和颜悦色地多。“聊什么?”
“自然是聊些女孩家喜欢的呀!你这样,也不担心未来嫂嫂不欢喜你。”
“这事你便莫管,又不是你娶。”
“我也是一片好心嘛……”
王雪芙见嫡庶兄弟和谐,也是略心生羡慕的,她王家可没这兄友弟恭的,暗道日后入了府也是得多帮衬着庶出小叔。
尚家嫡女与王家千金二人岁数相差不大,又家世门当户对的,一贯私交甚欢。她一直陪着王家小姐聊,也是给足了未来弟媳妇的尊贵待遇。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