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曜想起二十多年前,因为保姆疏忽,霍渊时从霍公馆偏院的楼梯摔下来,导致右手骨折。
后面骨折是痊愈了,可右手肘关节的骨头却始终有一块凸起。
看过医生,医生告知对霍渊时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不疼,也没有其他的不适,他就放任不管了。
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霍渊时的右手肘关节一直有一块异常且又正常的凸起。
昨晚在罗蒙特家族的老宅。
亚瑟搀扶着的瞬间,他拂开对方的手。
无意间碰到了对方右手的肘关节。
那一块异常的凸起,和左撇子,以及他看到亚瑟之后,那股萦绕不去的熟悉感。
终于有了答案。
亚瑟,就是他的阿时。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躺在床上整宿睡不着,后来还找那栋房子的管家要了烟。
他已经戒烟二十年了,复吸之后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发麻。
一边是道德底线,一边是自己愧对的儿子。
可终究,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说自首。
他紧拽着亚瑟不放,声泪俱下,“别再执迷不悟了!”
“放开!”
亚瑟脸色阴沉,用力搪开他!
霍承曜五十几岁的人,又怎么能和三十多岁年轻人相提并论呢。
他一下被推倒在地。
就在亚瑟冲过去差点要抓到付胭的瞬间,曹原举起手枪,朝他的大腿开出一枪!
亚瑟踉跄一步,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以索伦为首的黑衣保镖冲进教堂。
将亚瑟团团围住!
被吓得四处逃串的罗蒙特家族的人看到是罗蒙特家的保镖,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议论纷纷。
罗蒙特老先生走到霍铭征身边,“怎么回事。亚瑟为什么要抓希玻和胭胭?”
他和霍铭征一样,叫她胭胭,他生怕自己叫她付胭的话,会惹他不高兴,扣他一顶不喜欢付胭的帽子。
霍铭征握紧付胭冒出一层冷汗的手,她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曹原。”
霍铭征一声令下,曹原回了一声是,走上前去。
亚瑟肩膀和腿上中了两枪,鲜血流了一地。
圣洁的教堂充斥着血腥气。
他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直盯着付胭。
盯得她头皮发麻。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霍渊时真的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吗?
就在曹原撕下亚瑟脸上的人皮面具时,现场传来一片吸气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人根本不是亚瑟!”
罗蒙特老先生神色一变。
“他是谁?”
付胭颤抖着声音,看向那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霍渊时。
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接触的亚瑟,一定不是这个男人。
曹原丢开人皮面具,举着枪质问男人,“你是霍渊时安排的人?”
男人不说话,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麻木不仁地盯着付胭看。
“说!”
曹原把枪口抵在男人的额头上。
然而男人仿佛根本不把死亡放在心上,仍旧一瞬不眨地盯着付胭的脸。
半晌,他才幽幽地开口:“你们是斗不过霍先生的。”
教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连教堂外呼啸的风声也静止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死一般的沉静,伴随着男人的话,像是敲响在每个人心中的警钟。
霍铭征脸色倏然一变,厉声道:“所有人马上撤出教堂!”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忽然众人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教堂的地面都摇晃了起来。
玫瑰花窗咯吱作响,裂开成碎片随着教堂的摇晃砸在地上。
墙上的画,头顶的灯纷纷砸落,乱石纷飞。
付胭几乎要站立不稳,霍铭征紧抓着她的手,在黑暗中,索伦护在付胭和霍铭征身侧,“躲到棺木那边的地台,不会被坠落物砸中。”
付胭想也不想,拽着霍铭征朝克兰德的棺木靠近。
黑暗中,霍铭征护着她,摸索着,触碰到棺木,将付胭塞进棺木下的一个地台。
然而下一秒,付胭脑海里一片空白,看着霍铭征被坠落的乱石砸中了身子。
教堂里的人逃的逃,伤的伤。
在一片废墟中,只有最中间的棺木附近才能幸免于难。
付胭从地台爬出来,指甲被废墟里的乱石砸出血,她丝毫感觉不到疼。
拼命地向霍铭征爬过去,“霍铭征!”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霍铭征都没有回应她。
明明每一次不管她声音多小,霍铭征总能听见,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她。
可是,他现在就躺在废墟里,一动不动。
“铭征,铭征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