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沁原本加快的脚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看着霍铭征清冷的脸,耳朵里已经接收到他说话的内容,可大脑似乎没有跟上,几秒后,她才红着眼睛,捂着嘴,“怎么会……”
“齐策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霍铭征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黎沁泫然欲泣地摇头,“我和齐策好几天没联系过了。”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静悄悄的诡异。
霍铭征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你脸色很差,下楼喝点水吧,等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黎沁迈开一步,却发现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提不起力气,她挣扎着看着霍铭征的背影。
可一瞬间咸涩的味道漫入口腔,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脸,指间一片湿润,她的眼底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她怎么哭了?
悄无声息的,在没有任何伪装的情况下,她哭了?
陆友光死的时候她都没哭,知道付胭和霍铭征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哭,知道霍铭征没喜欢过她,她只是红了眼。
现在她怎么哭了呢?
她突然跪坐在地上,佣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
霍铭征头也不回,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语气淡淡地说:“扶黎小姐下楼。”
黎沁被佣人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和霍铭征面对面。
霍铭征吩咐佣人给黎沁倒一杯热水。
佣人将热水递给黎沁,那么烫的水杯,她双手握住,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霍铭征目光平淡,语气也很平静:“齐策的尸体就在停尸间,他家人还没去收尸,你和他相好一场,我会让人送你去看他。”
黎沁手里的水杯哗啦一声砸在地上,摔碎了,热水撒在她的拖鞋上,湿了她的脚,她却半点都不觉得烫,而是惊魂未定地看向霍铭征。
“阿征,你说什么,我和齐策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铭征的声线愈发的凉薄,“齐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真的爱你。”
“阿征,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策为我做什么了?”她眼底的光被阴暗覆盖,她紧紧扣着沙发边缘,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霍铭征清冷地看着她的脸,没解释什么,而是开口道:“曹原。”
身旁的曹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他走过去,放在黎沁面前的茶几上。
黎沁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很暗,拍照的时候开了闪光灯,周遭都是黑漆漆的,愈发突出照片的主要内容。
地点是在渡口边上,周围下着大雨,而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齐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边是一个随身携带的箱子。
他应该是被人打捞上来的,浑身上下都是湿透的。
脸上是毫无人色的惨白。
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死了。
黎沁的心跳猛然颤动了一下,她忽然将照片扫落在地,眼眶通红,她咬着牙,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阿征,你吓到我了。”
曹原将那张照片捡起来,再次放在黎沁面前的茶几上。
黎沁仰着下巴,没再看一眼。
可脑海里全是齐策死去的画面。
霍铭征漫声道:“你是该害怕,午夜梦回的时候,齐策会不会回来找你。”
黎沁紧咬着的上下牙打滑了,一口咬在了下唇的嫩肉,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她哑声地说道:“阿征,我和齐策只是普通朋友,或许会比其他人更熟一些,我为他的死讯而感到悲伤,是人之常情,你别说其他的话来吓我。”
霍铭征神情漠然地看着继续自欺欺人的黎沁,“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我对香水味很敏感,你靠近我的时候,身上有齐策的香水味,如果不是超越正常社交距离,你的身上是不会沾染上他的味道。”
他没关注过黎沁在国外的生活,她和什么人私交,他也并不关心。
黎沁心尖刺了一下。
香水……
脑海里是齐策缠着她,说他今天又喷香水了,因为那款香水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他很喜欢,平时舍不得喷,只有见她的时候才会喷。
“你不是问我,他是怎么死的吗?”霍铭征问她。
黎沁仿佛听不到他的话,红着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开水烫红的脚指头,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呢?
都起水泡了,应该很痛的才对。
可是她不痛,仿佛所有的痛感神经都通往了身体的某一个地方。
但她不知道是哪里。
霍铭征不紧不慢地说:“齐策对我爷爷下毒,我派人追踪他,没想到我的人到城西码头时,齐策已经死了,看样子是很像雨天渡口的地面滑,他失足落水的。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黎沁倏然抬眸,通红的眼圈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和齐策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带保镖随从,只有他一个人在码头等她。
霍铭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