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罗管家接到霍铭征的电话,说会晚些回来。
罗管家站在离付胭近的位置,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的天气很反常,雨下得特别大,您早点回来,老太爷那边有人照顾,您自己还有旧伤呢。”
“没事。”
罗管家拿着手机,求助地看向付胭,“付小姐,您倒是劝霍……”
奈何付胭直接无视他。
罗管家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到耳边,电话那头传来霍铭征低沉清冷的嗓音,“没事别烦她。她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罗管家大声说道:“您就知道关心付小姐,我们这么多人照顾着她,您放心吧。”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沉,“你等会儿给秦恒打个电话,让她亲自问问季临的情况。”
罗管家应了一声好,可电话那头还没挂断。
他正想询问还有其他吩咐吗,霍铭征淡淡道:“挂了吧。”
等付胭吃饱饭,罗管家给秦恒打了通电话,递给她,“霍总知道您担心季二少爷,您可以问问秦医生。”
付胭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闪过一抹意外,她迫不及待拿过手机,问秦恒,“秦医生,季临怎么样?”
秦恒凝重道:“暂时还是没醒来。”
“你从国外请的专家团队这么说?”
“植物人是整个医学界的难关,不过他们有最尖端的治疗方案,会在极大程度上减轻季临的脑部病变,我们要相信奇迹。”
付胭的眼眶酸涩泛红,“谢谢你秦医生。”
秦恒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付胭,那是绝对权威的团队,以我的资质和能力是请不到的,是阿征出面。”
付胭脸色凝住。
霍铭征明明说是秦恒联系的专家团队。
秦恒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正在会诊,调整出一个最佳的方案,先不说了。”
电话挂了,罗管家谨慎地将手机从付胭手里抽走。
他耐心地解释道:“付小姐,您别怪霍总瞒着您,是,季二少爷是您最好的朋友,瞒着您的确不应该,很不顾您的感受,这一点霍总的确不应该。”
他紧接着又说:“可是季二少爷出车祸,他知道您一定会急,而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担心之余压垮身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霍总他嘴巴不说,但他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在这之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罗管家将这套先抑后扬玩的明明白白。
付胭听着窗外的雨声,手指抠紧桌布。
他叹了一口气,“我和您交心说一句。霍总从小,霍教授忙于学校的工作,二太太又经常世界巡回演出,没人管他,缺少父母教育的孩子很容易出现人格的缺陷,再加上他年少时出了那种事,思想比一般人极端太多。不像大少爷的父亲从政,人为处事上的细节他从小耳濡目染,情商自然高,当然我不是拿大少爷和霍总比较,也不是故意替霍总说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
付胭从椅子上起身,“我不想听。”
罗管家抿了抿唇,“……好。”
他眼睁睁地看着付胭上楼,背影决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耿直的姑娘。
雨持续下了一整夜,付胭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心里一直惦记着季临什么时候醒来,也许心里还藏着其他事,睡不沉,反复做着梦。
她梦见通往金陵名邸的桥梁塌了,无数的车辆从桥上坠入江河之中,被大水冲走。
那一幕太真实了,她睁开眼的瞬间,分不清究竟是听到的新闻还是梦境,下意识从床上起来,飞奔到门口,用力拉开门,光着脚跑出去。
走廊上亮着雅黄的光,下了雨,空气中的湿气让灯光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朦胧的一片。
霍铭征从楼梯的拐角走上来,手臂上搭着深灰色的大衣,领带也解开了。
听见开门和喘息声,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就看见付胭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茫然无措,眼圈发红。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将臂弯的大衣和领带扔了,将她抱进怀里,一手按在她的脑后,“怎么了?”
付胭的唇瓣抿得发白,眼圈一寸寸地泛红。
脑海里可怕的一幕像飞入雨中的泡沫,破了。
她用力推霍铭征,奈何男人的手臂紧紧勒着她不放,低头去看她的眼睛,语气轻柔,生怕吓到了她,“做噩梦了吗?”
“没。”付胭艰涩开口。
她因为气虚很容易做噩梦,霍铭征曾经带她去中医那调理过,情况略有好转,她是先天的气虚,调理的时间要很长很长。
以前她有过几次做噩梦,就是这样,眼睛红红的,抿着唇不说话,身子在细微地颤抖着。
他没戳破,将她打横抱起来,回到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霍铭征的双手撑在床的两边,俯身看她的眼睛,“睡吧,我就在这里。”
付胭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侧过了身子,没再看他,紧紧揪住被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黎沁今天给霍铭征打过三次电话,最后一次霍铭征才接通。
然而接电话的人不是霍铭征,而是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