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霍铭征的质问,黎沁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呼吸,只能出于本能地颤抖反抗。
“是付胭。”男人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一丝疑问。
黎沁呼吸陡然一沉,“不……”
可面对男人泛着冷意的湛湛黑眸,她的喉咙哽住,眼圈一阵阵地泛红,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早猜到了,故意一层层地削弱她的防线,让她彻底辩解不了,承受他不断施加而来的压力,令她毫无反击之力。
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步步紧逼,丝毫情分都不讲。
她仍倔强地抿紧唇瓣,一副刀枪不入的表情看向窗外淅沥沥的小雨。
只要她不承认,不开口,阿征不会拿她怎么样。
况且她什么都没做,定不了她的罪。
从始至终,她都没对付胭做过任何的伤害。
“我是给付胭下毒了吗?”她片刻后收回视线,看了霍铭征一眼,又装作委屈地咬唇。
“如果我给她下毒了,你可以来质问我,她流产与我无关,你无凭无据,只凭自己的猜测,就断定我要给她下毒,阿征,你怎么让我服?”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霍铭征目光凉薄,“你要心服口服是吗?”
黎沁手指攥紧,力气渐渐回笼,指甲几乎要掐断。
“你知道她怀孕了,当凯文提出要她和你交换的时候,你故意想说出她怀孕的事,让她彻底暴露,你想借凯文的手除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恍惚解释:“我当时害怕,脑子不清醒……”
“哗啦”一声,那杯放在床头柜的水,被霍铭征拿起,毫无征兆地泼向黎沁的脸。
她被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咳得用力,眼泪和水一起滴落,可脸色却一层层地泛白。
“现在清醒了吗?”
水从睫毛滴落,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霍铭征浸染寒霜的脸。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铭征,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她水喝。
他一字一顿,清冷又低沉,“你和爷爷在密谋怎么除掉付胭,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想矢口否认,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神很冷漠,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平静的,可那眼底毫不收敛的暴戾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还是那个发病状态下的他。
他根本就没好。
她脑子很乱,像滚落在地的毛线,缠绕在一起,她拼命找到毛线的一头,不断往外拽,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终于,她恍然大悟,也证实了原先的猜测,眼眶发热,“你骗我……”
“你装作被我安抚好了情绪,不再纠结付胭的事,其实你根本就没好,你怕霍老太爷会对付胭不利,甘愿做戏!”
“没错。”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出两个字,像一把冰刃扎在她的心脏!
她以为自己又拯救了他一次,可到头来是她自以为的假象。
眼眸颤动,明明眼眶发热,泪水却冰凉地滚落下来,她哑声追问:“我只是你利用的棋子吗?”
霍铭征将水杯丢在床头柜上,“爷爷应允你的好处,无非是保你能顺利嫁进霍家,但你以为他真的会让你嫁进霍家吗?那不过是他拿来压制我的手段,你若是没答应他,我也没法顺水推舟。”
“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好一个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黎沁心底泛酸,“那你的选择呢?你当年许诺我,会答应我的三个要求,最后一个我用上了,让你娶我,你想食言吗?”
她睡着之后,护士特地将灯光调暗了些,即便天快停了,房间内的光线也不是很亮,霍铭征站的位置整个人有一半陷入黑暗中,脸上的神情未明,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真想嫁给我,还是想嫁进霍家?”
黎沁几乎要将嘴唇的内侧咬破,“有什么区别吗?”
霍铭征低笑一声,他往前走一步,五官无可挑剔的脸上,尽显冷漠,他的气场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就是这样的气场,让他看上去比往常更加迷人。
他低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一字字砸在黎沁的心头上,令她心跳漏了半拍,等她反应过来,霍铭征已经走到病房门口。
为什么得到这句话,她的心却没来由地一阵慌,她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追问他:“阿征,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男人脚步停顿,唇边泛着冷意,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否喜欢过你,你不清楚吗?”
黎沁眼底的光像是两盏被熄灭的油灯,光灭了,覆上浓厚的迷雾,深不透光。
“我在你心里……”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连她一句话都没听完。
用行动证明,她连他的心都不曾走进去过。
黎沁靠在床头,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可是无论怎么样,将来霍家的太太是她,她才是霍铭征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