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夫的怒斥,上百十名衣甲齐备的兵卒迅速由左右围拢上来,将阻拦在车驾前的来人团团包围。
“我乃乾国姜皇子门下,王通!”
来人不敢怠慢,连忙高声道:“敢问,贵人可知我家皇子现在何处?”
王通?
听到这话,姜浩眉头一挑,掀开车帘。
“皇子!”见到姜浩现身,王通顾不得左右虎视眈眈的楚国护卫,当即跪地道:“属下终于找到皇子您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姜浩问道。
王通激动道:“属下在一刻钟前方才返回,却不想惊闻皇子您遭受了意外,所以属下连同众位兄弟便分散在各个路口……万幸,属下比较幸运,找到了皇子您。”
王通解释的很简单,不过姜浩却可从这份简单当中,听出他对自己的关切之情。
心下微微感动,姜浩问道:“既然你已知晓了质子府的情况,那陈伯呢?你走的时候,陈伯情况如何?”
王通脸上闪过一抹悲凉,哽咽道:“陈伯……陈伯的状况恐怕不太好。”
“他的背部遭受到了刀伤,虽不致命,但因耽搁的时间比较长,失血过多,再加上陈伯的年岁……”
“医者呢?医者没去吗?”听到这话,姜浩急了。
此前赵牧引军来援,姜浩根本就没浪费多少时间。
在确认赵牧麾下的禁军掌控了现场局势以后,他就央求赵牧带自己去往魏宫,找魏帝要一个说法。
而在他离去的时候,姜浩还特意交代,让府内情况尚可的两名仆役赶紧出去找大夫,结果现在按王通所言,陈伯那边恐怕情况不乐观。
“皇子。”
王通答道:“属下返回的时候,医者已在为王伯诊治,但据那医者所言,王伯的伤势过重,且他并无太好的药物,所以……”
“可恶!”
听到这话,姜浩懊恼的咒骂了一声。
这一声,他不是在骂别人,而是在骂自己。
明知道那些游散在民间的医者水平有限,他却忘记了向魏帝提及此事。
眼下,陈伯的伤势被耽搁,他就算再返回皇宫……时间上怕也来不及了。
扭头看向魏宫的方向,姜浩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自责之情。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楚国画圣探出头来,说道:“姜皇子,若有需要,老夫的住所,到是有此前升儿从楚国带来的太医……”
“那就有劳画圣了!”
不等画圣说完,姜浩便惊喜道。
此前不愿意去,是因为他不想与画圣这种被各方势力所关注的人有太多牵扯,以免为自己归国之途增添不必要的意外因素。
但眼下,已容不得姜浩多想。
“姜皇子可放心,老夫责无旁贷。”画圣笑眯眯的答道。
得到画圣的承诺,姜浩连忙安排王通赶紧返回质子府,将陈伯等伤员全部转移到楚国驿馆。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留在画圣的马车上,与他一并返回。
马车摇摇晃晃的启程,姜浩忧心忡忡,再无半点与画圣交谈的心思。
仿佛察觉到了姜浩眼下情绪,画圣到也不多言,二人静静的分坐在马车两侧。
直至,透过车窗,楚国驿馆已尽在眼前,画圣这才突然开口,幽幽的说了一句:“老夫虽效力楚国,但并不参与政治,于政治一道亦无兴趣。”
“对姜皇子之才,老夫深感钦佩,若皇子不弃,老夫欲与皇子结为忘年交。”
“且,在力所能及之下,老夫亦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朋友。”
一席话说完,正巧马车停靠。
画圣也不等姜浩的回复,便在车夫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向驿馆内部。
一名楚国的侍从来到姜浩身前,恭敬道:“姜皇子,画圣有交代,驿馆的西园全部交由您和您的属下使用,如有什么需要,您可直接找他。”
“另外,您需要的太医,也马上就会赶过去。”
姜浩先是对侍从点头表示知晓,又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画圣那缓步离去的背影,这才一跃从马车上跳下。
画圣对他的好意,姜浩能察觉到。
但刚刚画圣临下车前所说的那句话……姜浩却不敢断定,画圣是不是已猜出了什么。
将纷乱的心思压下,姜浩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驿馆西园。
楚国乃当世强国,且与魏国是盟友关系,所以其驿馆的规格非常大。
与其说是驿馆,不若说是一座小型宫殿。
当初项升举办的品鉴会,地点是在驿馆的东园,也是他们一行人居住的所在。
而西园,除了负责清扫卫生、修剪枝叶的仆役,显得非常幽静,显然是画圣有意为之。
“姜皇子,这些仆役稍后便会撤出,除了守卫在驿馆外侧的护卫,此地再未经您许可前,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出现。”侍从在一旁介绍到。
“劳烦替我转告画圣,明日姜浩亲自登门拜谢。”
无论画圣的目地何在,但他这份情,姜浩领了。
很快,姜浩便在侍从的引领下熟悉了西园各处,才刚刚落座歇息,院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