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和骨头,就是九成了。
让慕清成为顾徽音,这危险的念头频频冒出来,臧殷蠢蠢欲动,手抬起,冰冻碎裂之时,青酒及时阻止了他。
“王上,发现了困龙阵。”
下一刻银发随之飞舞,臧殷已经离去。
青酒随手以内力冰封好了冷泉,紧跟上臧殷。
“困龙阵……”
游离间,慕清听见了,感觉好生熟悉,只是她眼前只有黑暗一片。
她能感知的全部,仍旧是这个人的情绪。
她有些在意困龙阵,她隐约觉得,她应该忘记了很重要的事,但都是一闪而逝,快到她根本抓不住。
很快,慕清被迫回神,她疼的捂住心口,被自卑的情绪搅得魂识都要不稳。
这个连生死都看淡的男人,竟会自卑到如此地步。
“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慕清微愣,蓝桉。
这个名字几乎是瞬间就传递了过来,又或者是这人太在乎,以至于这个名字无限放大,乃至想想都会觉得疼。
这是,这人的情绪。
他是因为蓝桉。
“没有。”
慕清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却闷得喘不过气,一阵阵的窒息。
蓝桉前两日就见了他,他的气质实在太像秦灼,以至于他一直都有些在意,找了机会就来了。
“那你……认得秦七吗?”
蓝桉认真的望着他,听到的却是不认得,他眸色淡淡,平静的和自己对视,秦七这名字对他当真没有丝毫影响。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蓝桉稍作犹豫,想走时又停下了脚步,“……那你知道慕清吗?大秦圣女慕清。”
眼前的男人虽穿着精绝的服饰,但相貌和气质都很出众,不是寻常家能教养出来的,他这口音又是大秦那边,或许听说过慕清成为圣女后的事。
她那时肆意张扬,扬言把九千岁秦灼占为己有,天下尽知天下啊。
“知道。”
秦灼淡声笑笑,“烈八小姐很好。”
蓝桉恍惚了下,面露苦楚,“她从前救过我数次,我都没来及感谢,她是真的很好,只可惜以后再难偿还了。”
他不会轻易向人袒露情绪,可他自回忆起过往之时,就常常会因为慕清痛苦。
他清楚的知道慕清爱着秦灼,至死不悔。
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次次违背着全部的礼数和教养,反反复复爱上她。
提起慕清,他的心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爱她。”
心思被看穿了,蓝桉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反驳,但他很快回神。
“公子莫要轻言,烈小姐是重情重义之人,她的心上只有九千岁。”
秦灼唇间收紧,指尖没入了手掌,可他连证明痛苦的血都流不出来。
蓝桉骨子里都已经刻印上礼教规矩,他永远都是这样,尊重一切,仁爱一切,连喜欢爱慕都干净温和,不染尘埃,和自己完全相反。
秦灼从一开始对慕清的爱就是赤裸裸的掠夺,他自私卑劣毫无底线,贪婪窥探得寸进尺,他得到一点,就要更多更多,无休止的更多。
越是对比,他就发觉,他越是不配拥有慕清。
爱她,为什么要拉她下地狱?
爱她,为什么连闹得人尽皆知。
爱她……为什么明知道她会彻底忘掉自己,还是妄图用肮脏的手段同她结合。
他的爱明明比污泥都要黑暗。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他经历了十几世的尝试,他就知道。
他们没有结果,完全没有结果。
可他就是贪心,就是自信的以为,他可以得到她,拥有她,把她变成自己一个人的。
他这算是爱吗?
他突然开始怀疑起来,他以为的爱是不是对慕清不公平。
他故意下作的勾引,胁迫她沉迷自己。
她是不是被迫喜欢上他?
是啊……
他身上的药能蛊惑她……
他是死了,连骨灰都要用来设计她的小人。
秦灼两眼发黑,捂着心口的手不断用力,他狼狈的转身,颤巍巍的往屋里走。
发觉他不对,蓝桉想去搀扶他。
秦灼拼尽全力一退,哑声道:“多谢,我自己可以。”
他脚步踉跄,每一步都摇摇晃晃,蓝桉看出他在维持自己的体面,便站在了原地。
在蓝桉的印象里,九千岁秦灼尊贵傲慢如九霄云外的妖神,和眼前的人毫无关系,可与他说起慕清时,区区几次,他眸色都是温柔的。
秦灼推开门,要进去之时,蓝桉突然道:“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