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酒抬抬眼,随即跟上去了。
徐商很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是叹了口气,给了慕清独处的空间。
秦家都五代人了,就出了两个女儿。
一个顾徽音,一个慕清。
顾徽音当初差点就和天下为敌,秦家都未曾退一步,这宠爱又如何做假。
如今,慕清遭遇这般痛苦,徐商哪能好受。
都奔四的人了,眼眶都红着。
濉河静静陪着,等徐商调整好了,他把路上采的甜果子递给了他。
徐商默默接过来,闷不做声。
他们三天没给顾廉送信了。
按照顾廉的预测,慕清的病情该是控制住了,这听觉是能保住的。
徐商几次拿出笔墨,信都写不出来。
濉河轻易就抽出了笔,“属下来吧。”
慕清一个人呆了会儿,就从马车里出来了,徐商吓得直接窜了过去,生怕她摔着了。
好在,慕清就是想出来一下。
她伸出手,抚摸着风,紧绷的唇角渐渐松动。
微弱的阳光从层叠的枝丫树叶里洒落,星星点点。
慕清仰头,无神的双眸都有了光晕。
一圈圈漾开,漂亮的不可思议。
可徐商的心却越来越痛了。
她这苍白的脸和银发重叠,透明到一碰就消失了似的。
徐商不敢看了。
错开眼,坐在一旁,拿出了干粮,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南疆这大山里,水雾氤氲,潮湿、阴霾,又处处透露生机。
乔珊珊抱着一棵树,大哭特哭,等哭够了,自己给自己打了一把劲,真就开始找花了。
青酒没见过这么傻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珊珊以为见鬼了,尖叫一声转身,正对上了他的面具,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有青酒在,乔珊珊想晕也没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他点了自己哪里,乔珊珊立马精神了。
“大哥!你是鬼嘛,走路都不带有声音的!”
乔珊珊到嘴的火气因为想起来青酒的身份,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完全没了底气,生怕下一秒嗝屁了。
“嗯,是啊。”
“……”
乔珊珊一噎,默默后退了一步,“你干吗跟着我?我又不会走远。”
她就是想顺便透透气。
不然的话,她的心脏真的要疼碎掉了!
青酒抬抬下巴,“怕你死了。”
乔珊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没在山里生活过,哪里能……我操,蟒蛇!”
她尖叫着扑向了青酒。
青酒默默挪开了一步。
乔珊珊反映那叫一个快,拽住他的袖子一转,就绕到了他后腰,抱的那叫一个结实。
青酒垂眸。
眸色幽幽。
上个碰着他的,都投胎又死了。
“大哥啊大哥!你快弄死它啊!万一又召唤子孙!”
青酒抬抬手就把蟒蛇吸到了手里。
他按着他的七寸,把血盆大嘴对上了乔珊珊。
“抬头。”
这一瞬间那么近。
乔珊珊真听了。
仰头一看是一张可怕的嘴。
她两眼一翻真晕了。
青酒捏碎了蛇,笑着戳了戳乔珊珊的脸,“阿蟒是个好孩子,很配你……嗯……”
这样的话,他三年就有俩孙子了。
青酒胳膊夹着乔珊珊,手里捏着一支野蔷薇,就这样回来了。
“她怎么了?”
“吓着了。”
青酒把花递过去,“周围的蛇变多了,接下来要小心点。”
“蛇变多了。”
濉河点点头,“我们路过的地方,都会聚集很多蛇。”
青酒接了句,“并且,还都不小。”
他随手把一个蛇胆扔过来。
濉河接住,太阳穴跳了跳,用方帕包上了。
这位主,说也没用。
青酒戳着乔珊珊的脸,兴致很不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濉河很快就发现,蛇少了。
或者说,是有人全部猎杀了。
是青酒的人。
慕清偶尔会耳鸣,还能听见自己时不时出现的微弱心跳。
她能听见的,也就这些了。
她抚摸着手里的野蔷薇。
指尖止不住用力。
手腕处被扎破了,她也就是恍惚了下。
她就这样等死了。
也不知道能活几天了。
这样活着好像没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
下一个要失去的应该就是感知了。
要连这个都没了,她就彻底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
然后是这具身体越发脆弱,直到断了呼吸。
她的一切都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没有任何的退路。
温……
温……
温什么呢?
那个人的名字。
手腕处的伤口掩盖了,慕清一时间没摸到,竟然就忘记了。
她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