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垂眼时清心寡欲,说着的话里也没什么情绪,偏偏与他对视时,满是野兽般的七情六欲。
慕清眉梢拧起,第一次这般强烈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他。
长生轻笑着后退了一步,绕过了慕清,“七小姐,明天见。”
空气残留着夹杂血腥的淡淡香味,慕清下意识想到了他的伞。
“七妹。”
伴随着慕方野微喘的声音,殿门被推开,他携着一阵冷风进来,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时隔一段时间没见,慕清还是像一朵娇艳的话,在每一次黑暗招摇盛开。
慕方野脚步微顿,每一次和慕清再重逢,他的心都会格外热烈地跳动。
“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家。”
慕清沉默了片刻,看向他佩刀上的血。
“千岁府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烈指挥使好像用不着追捕三天到赶尽杀绝吧?”
殿内突然诡异的安静,慕方野指尖合拢,“为兄只是听从陛下旨意。”
慕清眸色幽深,仰头望进他眼底,“你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讨厌他,你是想公报私仇。”
心思被戳穿,慕方野心下升起一股难堪,喉咙几经翻滚才徐徐开口:“是,为兄讨厌他,但这不是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一个兄长,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陪着一个活死人。”
慕方野话音未落,慕清讥笑道:“这是谁害得?”
“为兄说过,他不是良人!是你不肯听话,非要和他在一起!”
自从和慕清决裂到如今,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这么长的时间了,她看见他,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慕方野受不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他失控地抓住慕清的手,到嘴的话碰见她冷酷的视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说什么?
说,他不想她成为任何人的女人,只做他一个人的妹妹吗?
慕清她现在或许都没想过他动了荒唐的念头。
慕清手腕生疼,她勾唇,一字一句地笑道:“烈指挥使,你猜,我为什么要留在宫里?”
闻言,慕方野心口一震,慕清缓声说:“有些罪名,是死罪就是死罪,任谁都改变不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方野的手不断收紧,他咬牙道:“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相府是你的,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你何必因为一些过往小事,非要和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他查过陈白莲和慕语花对慕清做过的那些事,可是无论查多少遍,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区区一个太子妃位罢了,她就这么在乎吗?
在乎太子妃位,还是在乎魏易?
又或者,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报复魏易?
她爱的人。是魏易?
慕方野眼底渐渐充血,她到底要如何!
慕清扑哧笑了出来,“小事?我娘被害死了是小事?我被陷害到堕胎是小事?那你要不要试一试,家破人亡的感觉!”
慕方野蹙眉,厉声道:“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必要如此在意。”
“怎么会过去呢?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是带着怨恨从地狱爬出来的人。”
慕清用力抽出手腕,哑声道:“烈指挥使,三月三可是个好日子,你可要尽心尽力地保护好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