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徽音第一次带秦灼去幽州时，他刚满六岁，父亲因此还和她吵了一架，没吵赢，不得不找了理由把他送到了徐家，躲过了母亲的折磨，也看见了人间炼狱一样的鬼城。

幽州寸草不生，只有三月时，才能在山上采集到一种野菜，还有一些能吃的毒蛇毒虫，六月开始就会烈阳高晒，七月刚过就会冰天雪地。

那里却驻守着几乎被忘却的五万将士。

徐徽音说，这里她拼尽全力给慕清留下的退路。

如果有朝一日，大秦容不下她，就让他们带着她去十三洲尽头的那片土地，去大商国边缘上的一个城池，找一个女人，她会照顾好慕清。

秦灼想要慕清生活在灿烂阳光下，所以他一定会守好她的退路，哪怕这需要付出他的一切。

慕清摸索着他的眼尾，低声说：“臧殷在这里，你要不要问他要同心蛊？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怕我跑了？”

秦灼睫毛轻颤，慕清轻轻亲亲他的脖颈，“听说同心蛊不但要对方一心一意还不能离开彼此太远，甚至还要。按时圆房，这是不是正合你意？”

秦灼掩饰掉繁重的情绪，抬眼，饶有兴味地反问，“是正合我意，还是正合你意？”

“我是不会承认的。”

闻言，秦灼笑出了声。

他一笑，慕清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一瞬间，他失神地看着自己，她真怕秦灼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决定。

她想起身，秦灼将她拽到了怀里，“你要去做什么？”

慕清指指窗外一直盘旋的黑鹰，“看样子，像是找我的。”

中原人大部分都用信鸽，唯有边塞人才会驯鹰，能来到这里，应该是凉城来信了。

“我去吧。”

“他熟悉我的气味。”

慕清还没起来，双腿一软，载回了秦灼的怀里。

秦灼轻笑着起身，“你现在去了也没什么用，都是我的味道。”

慕清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别闹，你快去。”

秦灼眉梢轻佻，“宝贝，你刚才还在求我轻一点，现在就对我这么狠？是在暗示我。太。”

慕清掀起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大过年的，你千万别过分。”

逗了逗她，见她害羞了，秦灼微不可寻地吐了口气，差点又会惹她胡思乱想了。

起身，秦灼走到了窗前，对那黑鹰招招手，它迟疑了片刻才飞了过来，落在了窗户上。

取下信笺，秦灼拿给了慕清。

慕清随手打开，没躲着秦灼，看过之后，她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秦灼给她倒了杯水，揉了揉她的眉心。

他没问，慕清自己就说了出来，“凉城又出事了，十三洲结合了倭寇进犯，储备的粮草和药材全都不够了。”

她把信笺递给他，“凉城冬天很长，一般要快五月才会入春，如今算下来还有近三个月，朝廷几乎完全不管不顾了，最多一个月就会扛不住。莫淮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以秦七的身份支援凉城，取得城主府的信任以及好感，方便以后药堂的发展。我当初用秦七的身份，也是为了将来赚钱养你，这样倒挺好的。不过，这怕要花很多钱。你觉得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