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方野一直看着慕清,提起他娶妻时,她连眸色都没变一下,她的漠视让他的心猛然一寒。
心中那股不能言说的欲望矮再扩张,可他的好像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堕入深渊,想自救而无能为力,想结束没有边际,只能清晰地尝着这痛苦。
“无论是谁,对你而言,都不重要,不是吗?”
慕清勾唇,凉声道:“是不重要,可我的宅子进了陌生人,我有资格知道。万一是我讨厌的人,我可是会赶出去的。”
慕方野哑声说;“她不会碍你的眼,为兄都会处理好。”
说罢,慕清走向了一边,重新和他拉开了距离,“可我想回去了。”
慕清似笑非笑道:“我再不回去,你们相府人会不会以为我被千岁爷给弄死了?”
“你身体抱恙,气血亏空得厉害,这里很适合你修养,过些日子再回去吧。”
相府娶亲之事,如今全城尽知,就算是将慕清关在这里也没用,她迟早都会知道。
可是,慕方野就是想拖上一拖,哪怕是三五日也好。
慕方野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了慕清冰冷的声音,“我如果想走,哥哥是拦不住的,何必浪费时间。”
很快,慕方野就反常态地同意了。
“明日,为兄自会派人来接你。”
眼看着慕方野离开,慕清眉心拧起。
不知道为何,如今慕方野的模样像极了她过往气走秦灼时的感觉。
慕清觉得自己多想了,慕方野可是铁石心肠的锦衣卫指挥使,才不是需要人哄的秦灼。
想到秦灼,慕清叹了口气,除了吃饭睡觉和忙一些事情外,剩下的时间全在想温。
不过回想上一世,她发现,饶是自己当时是恨秦灼的,但似乎和记住他也是两码事。
这般想想,也怨不得天下之人对秦灼是爱恨交织。
毕竟,美人谁不爱呢。
慕清宽慰了自己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色令智昏,可甘之如饴啊。”
因为甘之如饴,所以她什么都可以等等。
哪怕是仇恨。
她复仇的心未曾消减过,她想杀掉魏易,但碍于皇族秘闻中的控心蛊,她还是逼着自己做出了取舍。
秦灼不在意控心蛊,一心要覆灭魏族。
可她就算恨极了魏易,厌恶极了这魏族天下,魏帝也要活着,魏易更不能死。
魏帝活一天,他势必就要多掌控秦灼一天。
魏易是野心最大的太子,魏帝只要活着,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朝堂诸多权势周旋,牵动各方名流暗涌。
朝堂必乱。
朝堂混乱,而她给了魏帝可以长生的错觉,他定然不愿意被人觊觎得到的一切权利。
魏帝为保自己皇权,就是恨死秦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毁掉母蛊,放弃秦灼这把锋利的刀刃。
而只有这样,慕清才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解蛊的办法。
她能忍,只要解除了控心蛊,他们就会随着这魏族江山一同成为历史。
她要他们万劫不复!
这个漫长的过程里,她只需要不断毁掉魏易的一切期望,他就会痛苦不堪,直到杀死他。
魏易越是想要皇权,她就越是要他看得见碰不着。
他越是痛苦,她才越能克制住这仇恨的心。
秦灼好了才行。
这一切只有秦灼好了才行。
只有他好了,外公才不用如此费尽心思治秦灼,药方都堆满了一个房间。
大舅舅、二舅舅和哥哥们也不用一而再地入朝堂,看似和他针锋相对,却是为他留有退路。
三舅舅更不用如此疲于奔波于天下,寻找各种草药,填满了徐家所有的库房。
他们一直都在守着秦灼,就像守着她一样。
他们都在倾尽一切,和她一同爱着秦灼。
入夜,慕清落笔,静静地看着画纸上的面庞,瞳孔满含缠绵,“秦灼。”
房间里,她的低喃随风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