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微怔，抬眼看见玄衣过分深邃的眸色。

“千岁爷对你用了多少心思，眼睛可看不见。”

玄衣随意地靠在松柏上，目光从慕清身上离开，落在了远处的祭祀台上。

“你又肯定自己多喜欢他。”

玄衣像是随意一问，声音很淡。

“你喜欢他的地位、权利、身份还是皮囊？如果都没了，你又当如何。”

玄衣并不需要慕清给出答案。

“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句喜欢他就为你不竭余力，被爱的人，怎会知道他的恐惧。”

他似乎话里有话。

慕清指尖轻颤，正要开口，就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注视。

她心下一跳，看向隔着千米外的高大兽笼。

她哪怕视力再好，如今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抹淡淡的身影，但特肯定，秦灼在看着她。

玄衣扯唇，将身影藏了起来，“夫人，属下还有要事要做，你暂时就守在这里吧。”

这里能轻易地看见秦灼，很安全，如果他需要她，她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也能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玄衣出现在镰仓身侧时，气息有些不稳。

镰仓扫了眼慕清的藏身之处，微不可闻的拧了下眉心，“你怎么让夫人在那里？”

那个位置，视线太好，能看清楚整个祭祀台。

一会，她恐怕会看见秦灼被折磨的情形。

镰仓正要下令带慕清去更安全的地方，玄衣淡声道：“有些事，千岁爷一辈子都不会说的，不如让她看得清楚。”

玄衣垂眼，“一朝为人臣，就是一日被束缚，千岁爷本不该止步于此。”

他余光看向慕清的方向，意味不明的低喃，“或许，只有慕清能改变他的决定，让他做真正的自己。”

镰仓淡漠道：“千岁爷一直在做自己。”

玄衣嗤了声，“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这是他吗？”

“喜欢会放肆，深爱才会克制，你比我懂不是吗？他是因为舍不得，才会如此为难自己。”

玄衣唇角一僵，指尖合拢，“是，我懂，克制的结果是我永远失去了他！”

玄衣的失态只有一瞬间，眼中的沉痛立刻就消失了。

“我失去过才明白，深爱是一刻一日都去珍惜，而不是等失去了再去痛恨，人生没有重来，每一次的后悔都足够让人崩溃。”

说着说着，玄衣沉默了下来，自嘲道：“我真羡慕你能永远无欲无求，不会陷进感情里被左右了情绪，哪里像我，差点把命都赔进去，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玄衣无力地捂住发红的眼眶，试图将这份情绪重新压进心底。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能释怀。可我只是爱了三年而已，千岁爷却是整个前半生。他忍了又忍，结果也未必会如他如愿，倒不如让他认命，省的自我折磨。”

镰仓哑然。

秦灼何尝不想？

他已经在拼命说服自己了。

今日后，定然有了结果。

秦灼偏头，隔着茫茫风雪，静静望着，“清清，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