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公公第一次见一个男子这么厌恶慕清,不禁轻笑。
“徐统领应当不是什么小气之人,难道因为过往之事,就看不上慕七小姐?”
“未曾。”
“洒家可是知道了,相府夫人在慕七小姐出事后,偷偷许诺将她嫁给你那位病重在床的胞弟冲喜,奈何她有了千岁爷当靠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徐湛眉心拧起,目光越发不善,仁德公公却不怕,笑得更开怀。
“你徐家家大业大,至于和慕七小姐一个姑娘家计较?况且,这婚事未成,也怨不得什么。以慕七小姐的身份,就算出了事,也是娇娇女。你这么平白无故厌恶她,难免让人觉得相府过分小气性了。”
“一个失贞女子也就罢了,还与诸多男子纠缠不清,她这般水性杨花之女如何配得上我胞弟?这徐家大门,她无论如何都进不来!”
徐湛最宠爱自己这位胞弟,几乎将好的全给他。
若不是整个帝都只有慕清的八字适合冲喜,他也不会同意。
却不想,她招惹一个太子后,还招惹了八王、龙世子,最后还有一个九千岁!
女子如她,简直就是不要脸!
仁德公公见他变脸,倒是没继续为慕清辩驳,只说:“徐统领,慕七小姐为人如何,时间能证明一切。”
说罢,仁德公公便没再说话,而是掏出了自己怀里的小铜镜,认认真真看起了自己的脸。
发现一颗痘痘时,他都快吓死了,一阵阵惊呼,像是出了要命的事。
徐湛瞧了眼他,只觉可笑。
皮囊如何,就这么重要?
慕清是生了一张好皮囊,但再好,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放浪形骸。
她刚才看着他时,媚眼如丝,笑颜如花,分明就是勾引他。
对一个刚见面的男子就能这般,可见她私下多么荒唐!
这传言真假,他看得清楚!
慕清,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国库里的慕清,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也不会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看法。
如今,她开心死了!
入眼都是好东西!
一看就全是好东西!
慕清矜持地走进里头,见护卫只守在外围,激动的手都有些无处安置。
她摩挲着玉镯,眼睛亮的令人。
“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所以当强盗吧!”
国库不愧是国库,公开的东西就让人震惊。
入眼琳琅满目,古玩瓷器错落有致,成千上万幅画作或挂或放,让人眼花缭乱。
再往里走,三人高的红玉深海珊瑚,两丈高的千年沉香木,成堆的东海黑珍珠。
随随便便拿起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越往里走,慕清唇间的笑意越淡。
长期用泉水,她的感官要比常人高出数倍,精神极为专注下,不但能分辨草药功效,更能发觉极为微小的气味。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站在死人堆里,四面八方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将她包裹其中,几乎窒息。
这里充斥着死亡、杀戮和掠夺的冷酷。
玉镯变得滚烫,不断叫嚣着将这里的宝物都收入囊中。
慕清目光冰冷,拿起眼前架子上的珐琅彩绘牡丹方壶,仔细察看过后,在内里看见一个小小的方字。
此“方”她上辈子在千岁府书房的记录里见过,是前朝皇商方家的家印,方家之物上都有,极为好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