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些日志是给谁写的。写给……不管什么找到它的人吧。
既然这样,那就有义务把事情解释的清楚一些了。
人脑,以及人的梦境比大多数人想象的更神奇。有人曾经问过,梦中的画面那么真实,岂不是人脑比电脑显卡还厉害?
某种意义上是的,但是也可以说不是——两者的显存大小存在着本质性的区别。这也代表着两者原理的不同:显卡绘制游戏中的每一个侧面,然后选取需要的去显示。可人脑不同,人脑只渲染看到的部分,甚至连看到的部分都不完全渲染,而只做一种印象化的大体的处理,很多梦中以为看得很清楚的东西,却并没有占用资源去渲染。这使得极其低效的人脑同样能够塑造梦境的画面。
而且,与时不时掉帧,穿模,透视的游戏相比,人脑本身就从表象或者说常理出发。游戏需要物理引擎和模型来处理与运算,是从原理与本质出发。人脑不需要。它只在意输出,甚至有时可以欺骗主观意识,让你认为你看到了很精美的画面与很真实的体验。这是神经网络天然的优越性。
好吧。说白了,其实只是人脑在自己和自己过家家而已。它很擅长干这个。睡梦中也是,醒着的时候也是。
做梦的时候,无论发生多么神奇的事情,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这是因为人脑负责逻辑和抽象推理的部分没有在工作。只注重表面的梦境本来也不需要它们介入,有的时候它们不小心开始了运行,人立刻就会发觉自己在做梦——因为梦本身“漏洞百出”。清醒梦就另当别论了。
无数研究证明,进一步改善虚拟现实的真实性几乎只能通过干涉梦境这条捷径。另一条路是直接接入感觉神经,输入身体知觉并拦截大脑向身体发送的所有信号。这条路难到不切实际,而且需要巨量药物协助,注定只能存在在影视作品里了。相比之下,对已有的造梦系统进行干涉与引导,简单的不可以道理计。
有了干涉疗法(该死,我怎么也开始用这个称呼了)整个过程现在早已完全可以实现了。它的原理本身就源于大脑的工作机制,脑模型本身注重的也是表象。当两者完全同步并进入梦境以后,将素材直接接入虚拟脑,也就等于接入了实际的脑,绕开了全部神经元的问题,而且无需任何复杂的装置。全部连接部分就只需要一个脑机接口的仪器——叫枕头也许更合适。梦境与枕头。还算是般配。
至于技术细节,包括模型是怎么互相影响的,说实话,我本来也没指望看这篇日志的人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本来,我应该给这个计划取一个响亮的名字的。但算了,起名字什么的是最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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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日志——02』
“这游戏...还叫远行星号吗...”看着更新日志,我脸上都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记忆中的它还是那么清晰,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就用这个游戏给他传授的游戏世界观,其中与志趣相关的东西他受益匪浅。可惜随着大灾变和避难所,一切与其有关的记忆都中断了。我终究是幸运的——在避难所里陪伴着我的是充足的食物和整个互联网。似乎过的比现在还开心、自在呢。至少在父亲离开人世之前。
“神经同步完成,准备接入...你那边呢?”另一边,徐欣然盯着屏幕说。
“正常。”王梓涵看着体征监控仪表,简短地回答着。
“非麻醉状态下的接入还是第一次吧,不会有问题吗?”他转向了我。
“当然,没什么可出错的,只要同步率能高于...”
回答被一声短促的“滴”声打断了。意识侦测单元监测着目标的意识指标,低于阈值则代表着进入深眠。这个声音基本就是胜利的提示音了。
“这么快?”我有些惊喜地说。同步强度如何?
“非常好!导引程序正在加载,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六。”胜利的微笑同时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一定发生了什么新现象。如果这种同步率可以复现?”
“百分之九十九。”
“是啊!虚拟化端口的交换效率,竟然能高一个数量级!也许、也许是某种映射效应…”我忙着去拿平板电脑。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抱歉。”徐欣然赶紧换到了对数法。“一减十的负五次方,一减十的负八次方,一减十的负九次方。”
这个表情瞬间凝固在了众人脸上。
“心率和脑波都在回升。”王梓涵担忧地说。“这...正常吗?要不先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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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很快,快的有些不真实,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也许太晚了。”徐欣然看着连接强度的眼神有点空洞。断开连接靠的是向连接施加扰动降低同步率,归零的时候自然断开。
“会有无法断开的事情?不能直接拔插头吗?”王梓涵好像有点不解。“直接断了数据流...”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记得那只猫吗?”这次是我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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