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收好物证站起来看,不久便看懂了尸体被拖移的路线:煤车——这里——小树林。两个处理死者的人估计是外来人口,图的是死者身上的东西。田春达摸出手机,找张法医,问她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张法医说:“准确情况还有待进一步尸检,就眼下能确认的形态分析,是死于昨夜无疑。”
田春达对小范说:“昨夜死的,小范。也就是说,从死到拖入小树林,就是10个小时内的事。那么从此刻往回推移,整个过程都是在夜晚完成的,其中包括了这两个偷尸人的‘工作’。由此看来,能在夜间发现情况最终偷尸的,首先不会住得很远。”
小范“呀”了一声:“对,这一带外来人口很多,恐怕是想在铁路货场搞点油水呢?”
田春达第二次打开手机:“小郝,马上抽些人去附近打工人员聚居区,查找昨天夜里的可疑人。”
说完两人便往那煤车去了。
煤车附近几乎不用细看,完完整整一大块痕迹,田春达让小范拍了几张照片,就爬上车皮查找。但是多半由于死人被拖下车很简单,没遗落任何线索。能确认的只是,尸体被人从第一现场转移到这里,然后出现了两个贪小财之人,把尸体拖了下来,他们为了做起来方便,拖着尸体到了方才发现瓷片那里。在那里把尸体翻了个够,而后觉得弃尸在那里容易被铁路员工发现,便拖着尸体扔进了小树林,结果把一个晨练的老太太吓出了心脏病。
返回树林的时候,技术勘查和现场搜索已经差不多了。韩亮得到了一些杂沓的脚印,说是两个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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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不到中午就被擒住了。他们晾了一屋子衣裳裤子,黑煤水泼了一大片。田春达面对着此等人,觉得智商对于一个人来说的确非常重要。两人陈述的内容几乎和田春达的分析丝毫不差,更多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们只提供了一点有用的,那就是发现有人爬货箱——此人显然就是那个弃尸人。时间是晚上0点40分左右,两人是打算去货场转转的。但是关于那个人的长相特征,两人一致强调“距离缘故”,说只看见一个黑影跑了。
从这两人所在处查获物品不少,除了钱,居然有一张夜校的“听课证”,这样,章文彬其人便很快查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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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田春达带着范小美去那个夜校。夜校本是一所中学,夜晚租给夜校使用,所以他们到的时候,中学生还在上课。在教务处旁边的一间房子里,他们见到了夜校的负责人陈鹏。这人田春达认识,两个人曾经在工作中有过交往。
简单寒暄后进入正题,陈鹏一看见那黑乎乎的死人照片就傻了。问他有没有一个叫章文彬的,他拿出花名册,在日语班找到一个。田春达看着报名表上章文彬的照片,知道找对了。
照片上的章文彬眉清目秀的,奶油小生那种。
“谈谈情况,。”
陈鹏尚未从惊悸中回过神来:“谈什么?”
“关于这个男孩的基本情况,比如他经常和什么人来往,等等。”
陈鹏于是便叫起来——闹不清他怎么就叫了起来:“我是管教务工作的,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一概不知!”
田春达知道他这是吓的,于是两个人闲聊了一些过去的事,下课铃声突然大作。陈鹏说:“再有一个多小时,夜校生就陆续来了,你可以向日语班的学员了解一下。”
田春达起身告辞,找了家小饭馆吃饭,又让小范把小郝和小韩叫来了。几个人在角落里凑了凑情况,韩亮说又在死者后颅的伤口处找到两片碎瓷,与田春达找到的那片一模一样。田春达说:“我多少懂一点古玩,觉得那瓷片不是当代烧的,搞不好是古代的官窑呢!”
小郝道:“是不是文物走私?”
田春达说不知道。
饭后田春达和范小美重返学校,日语班的人已经开始上课了。等到课间,他们开始找人了解情况。同学们当时还不知道章文彬已经死了,问着问着突然谁喊了一句:“章文彬是不是出事了?嗨,徐娜,章文彬是不是出事了?”
田春达侧脸看那个叫徐娜的女生,发现这姑娘似曾相识,徐娜咕哝了一句就进了教室。再往下问收获不大。
章文彬是个高考落榜生,目前在一家电脑公司打工,干粗活的那种。平时社交不广泛,好色,进夜校学日语据说是因为他有一个舅舅是日本一家公司的中方经理,会日语可以安排当白领,有人说他一直想买车呢!就这些。
至于他经常和什么人来往,大家似乎也说不清,有人说他跟徐娜好,有人说不是,说他是单相思。
学生们去上第二节课,小范跟着田春达往外走。刚走到大操场,田春达“哦”地想起了那个徐娜是谁,她是那所医院的护士,就是顾氏兄弟的母亲死去的那所医院。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在调查汽车走私案的过程中,与汪永海有关的线索牵扯到许多人员,其中就包括这个女护士。有人说她是汪永海的情妇。
田春达心里不知是什么东西过电似的激活了一些感觉,于是他靠在篮球架子上把汽车走私案的情况讲给范小美听。范小美听得眼睛都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