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自饭馆和工地合作后,负责起了早餐的销售。王小建因为天不亮要去菜市场采购,店里的生意,她不得不维持,甚至比王小建起得更早。
起得最早的当然是早餐师傅,因为早餐的各类面食涉及煎炸烹煮,有些项目制作过程长,不得不做好充分准备,师傅凌晨三点就起床了。
想省下一个师傅的工资,只有自己上了。好在林倩有过开饭店的经验,基础好,经师傅一调教,很快上手。
她每早上起床时,师傅已将前半部分麻烦的工作做好,她接下来做后续就轻松多了。售卖环节,她给两个服务员当帮手,统揽大局。
医院的上班时间是上午八点,此时的早餐售卖也接近了尾声。她正好接着去医院陪诊,而老公王小建去工地送早餐也早已回来了。两公婆彼此交错,照应无误。
这天早上,林倩一直忙到八点半,因为她今上午的第一个单子要等到九点半。她看看店里没了一个客人,收拾一番后才离开餐馆去医院。经过院子时,她碰到师傅去厕所。
两个服务员,因为其中一个有事,工作接近尾声时提前下班了。另一个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大厅里没人,注意下。”林倩吩咐完服务员,又问,“我老公呢?”
“充气去了,没煤气了。”
“一罐也没了?”
“现在用的是最后的一个小罐,估计也不多了。”
“总是用完了才想起来换,这毛病老是不改。”林倩嘟囔一声,探头往厨房里看了看,见灶台上熬着中午送去工地的骨头汤,叮嘱服务员道:“师傅去厕所了,你注意下厨房,在熬着汤哩。”
服务员答应说,嗯。
走出不到一百米,只听得身后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她回头一看,自家饭馆的后院位置腾起一团巨大的黑烟,像暴雨前的蘑菇云,夹杂着火焰。黑烟直冲向上空,响声里有铁皮爆裂的声音,有砖块迸碎的哗啦声,有铁盆铁锅的当当声。
最凄厉的,是服务员的一声尖叫。在尖叫声里,火焰迅速变大,同时,有砖石落地的噼噼啪啪声。这种噼噼啪啪,像八磅锤轮番砸着林倩的心。
林倩顾不得多想,急转身往回跑。刚跑到门口,服务员正从饭馆大厅往外爬,已爬出半个身体。林倩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奔向前去,手忙脚乱地把服务员往外拉,焦灼地问:“炸到你哪里了?”
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哇哇哭着。她脸上惊恐万状,紧紧拉住林倩的手,扭头看自己的腿:“腿好疼,是不是断了?”
林倩看了看服务员的腿,说:“没断,好着呢!别怕。”
她说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服务员拖到邻居家的一个拐角墙壁下以作掩护,急问服务员:“师傅呢?”
“他……我去大厅里打扫卫生,发现她从厕所里出来,手里拿着烟……估计就是他手里的烟头引起的,他还在里面呢!”
林倩顾不得服务员了。她心里只想着师傅,说不定他已被炸死了。
她叫服务员靠墙先躺一会儿,随即往餐馆里奔去。忙乱间扫了饭馆上空一眼,烟雾已裹着火焰散向四空,还好,没见着燃烧物。林倩知道,在她家的院子四周没有可燃物。
这时,四周的邻居已遥遥地围拢来。有个声音远远地叫她:“危险,别往里跑!说不定还会爆炸!”
林倩来不及搭理。她还没糊涂,刚出门时她问过,厨房里只剩一个小煤气罐,并且所余不多,该是一次性炸完了,再次爆炸的可能性不大。
从这点讲,师傅可能还没死。
林倩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她无暇多想和害怕,冲进餐馆大厅往后院跑,只觉得腿没长在自己身上。
匆忙间,她发现大厅里的那扇大大的透明玻璃窗上的玻璃被震碎了,散落一地。
她顾不上细看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直冲到后院去。刚到后院,她发现师傅正躺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火苗突突地烧着。院里的两个木凳也在燃烧。
林倩一股风似的奔上去,捡起地上炸落的一个铝盆,在院里的水池里舀起一盆水,往师傅身上一股脑地泼过去。连泼几瓢后,火灭了。她接着把两个木凳也快速浇灭了。
“怎么样?”她疾呼师傅,发现师傅的头发烧去了一半,满脸通红,两腮和额头被烧得皱巴巴的,像山核桃;其他部位上,大大小十几个水泡像叶面上的露珠,鼓凸着圆滚滚的恐怖;全身上下的衣服上烧出好多洞,里面的皮肉疤的疤,裂口的裂口,红得如猴屁股一般,林倩简直不敢再看。
“身上、脸上烧得好疼……”师傅拉着林倩的手急叫道:“快出去,这里危险,可能还会爆炸!”
林倩看了看被炸毁的厨房,确定再无什么东西可炸,定下心来,问:“你还能站起来不?”
师傅试了试双腿,又试了试上身,艰难地说:“衣服都粘身上了,一动就疼,估计是衣服和肉烤到一起了……我还能说话,算万幸了。”
林倩意识到只有叫救护车了。严重烧伤的人,非专业人士不能轻易搬动,否则会加重伤情。她马上拨打了120,叫师傅躺地上别动。
林倩颓然坐在师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