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古的五个子女在两天内先后赶了回来。碰头后,统一了意见,决定向顾娟所在的家政公司索赔50万。
顾娟从医院回到馨州家政后,立即向季虹汇报了陪诊邱古的全过程。季虹听了颇为感伤,连说老人可怜。然后安慰顾娟别怕,69岁的老人,赔不了多少钱。
“你也懂这个?”顾娟意外而又惊奇地问。
季虹说:“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家政公司的老板之一,这个家政公司有法律顾问的,我跟人家可是学了不少东西了。”
顾娟立即追问:“你说说这件事,该赔老人多少钱?”
季虹侃侃而谈:“这件事属于意外事故,可以拿车祸来做参照。一个在车祸中丧生的人,死亡赔偿金按照打官司所在地的上一年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者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标准,按20年计算。60周岁以上的,年龄每增加一岁减少一年;
邱古是农村户口,咱辛州的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17500块左右,邱古是69岁,60周岁以上的,年龄每增加一岁减少一年,也就是说,赔偿11年就够了,那么,17500元x11,是192500元,不到20万,怕啥?”
“啊?20万,都要我赔呀,把我卖了吧。”顾娟嘟着嘴,一脸沮丧。
季虹拍拍顾娟的肩膀,柔声道:“别怕。算你幸运。你这个单是在咱陪诊平台分给你的,出了事故,按照合同,风险由平台承担80%。个人承担20%。如果赔20万,你要赔偿4万哟。这些给你们讲过的,也写在公司的规章制度里,你没印象?”
顾娟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讲过,但我没在意。谁老想这个呀,多不吉利……4万,我半年白干了。”说着,似乎要哭起来。
季虹心里一阵难过,鼻子也跟着酸起来。认识顾娟大半年了,和她笑过闹过,教过她也帮过她,平时没有好好地去感受友情,但在挫折意外面前,在伤痛眼泪面前,她忽地感到友情如此珍贵,同时也感到弱势群体在困难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季虹安慰道:“先别想这些,万一人家讲理,不跟咱索赔呢。”
顾娟:“连鲍飞都提前打了预防针,不索赔才怪呢。”
季虹:“我刚才算的,是按照车祸来参照,指的是驾驶员负全责的那种。邱古是自己栽倒的,咱们是次要责任,真要是上法庭,赔不了20万的,估计不到10万就能摆平。”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法律顾问的看法?”
“都一样,不信你看。等会儿我问问法律顾问就知道了。”
季虹说完,当即打电话咨询了法律顾问,结果和季虹说的一模一样。顾娟喃喃道:“照十万算,我也得两万……”
“好了好了,别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分担一些。”季虹举重若轻地说。
“那多不好意思呀,我的事儿叫你背锅,不行的,我自己扛。”
“别争了,就这样。”季虹拍怕顾娟的肩,“一定要替我保密哟,要不然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不好做的。”
季虹和凌宇当晚就邱古意外死亡一事共同咨询了家政公司的法律顾问,法律顾问的指导意见是,最多赔偿8万元,不服的话,法庭上见。
凌宇对季虹发火:“顾娟不是咱家政公司的员工,她只是帮你带实习生而已,这个单本来不应该分给她的,你干吗分给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下好了,碰上倒霉事了。按说,这全是顾娟的责任!”
季虹分辩道:“顾娟今上午要带实习生,但她今上午没有单,我不分个单给她怎么办?培训方面你不问事的,我得问呀,是不是,我不是想着让实习生尽快独立吗,老占着位置,影响咱新学员是不是?”
凌宇不耐烦地一摆手:“那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季虹提醒凌宇道:“凌总,麻烦你看看咱俩的合作协议。属于公司的意外,咱俩平均分担。”
凌宇端杯喝茶,不言语。半晌,道:“人家明天肯定会上门找麻烦,咱们最多赔偿8万,多一分钱我不认的。”说完,气呼呼地走出办公室。
次日上午,邱古的子女们到家政公司索赔50万。凌宇拽着季虹躲避,叫法律顾问挡枪。法律顾问大讲法律,无奈邱古的俩儿子一直受穷,天天盼着天上掉馅饼,三个女儿也是钱迷,难得老爷子给他们创造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岂能错过?无论如何听不进法律顾问的话,咬着50万不松口。
法律顾问没奈何,只好说法庭见。
不料到了下午,邱古的俩儿子在家政公司门口拉起了横幅,上写“馨州家政陪诊老人致死,恶意赔偿,天理何在。”
横幅被大量路人围观,迅速上了抖音,上了本地热搜。
季虹意识到事态严重,她打电话请求鲍飞急速出面调停。并告诫道:“咱不是恶意赔偿,是按法律标准。对方是狮子大张口,如此颠倒黑白,我方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鲍飞对季虹一直念念不忘,后来知道黄默山在追,只得死心。现在居然求到自己头上,要不要难为难为她?细一想,没意思。他觉得季虹是不会屈服的,家政公司不是她一个的,摊到她头上也没多少钱,何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