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默山自打表白季虹后,内心轻松得像在阳春三月一下子甩掉了厚厚的棉袄。虽然季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像热带植物那样的疯长,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季虹在把他当男朋友看,尽管行为上依然谨慎。
他每天下班后会习惯性地和季虹聊上一会儿,季虹似乎把控着时间,和他不多聊,聊上十几分钟后就借故中断。这让黄默山感到纳闷,仿佛季虹在用一道屏障隔着彼此,隔着一些不可言传的东西。
黄默山已体会了外出旅游对增进感情的作用,但刚从镇江回来,不宜再开口的。况且季虹已说了,这个星期六,鲍飞请她去歌舞厅看歌舞,到时候她要请大家伙儿一起去玩个痛快,算是自己卖课程赚了钱请大家的客。
星期六,就是后天。这个星期四的下午,黄默山陪诊完一位患者后,给一位客户送脑CT的片子,客户叫张煜,住在嘉祥苑。
张煜上午做完脑CT后,有急事离开了医院,下午家里来了客人,他不便出门,就让黄默山代取,费用60元,包邮寄。
黄默山自己有车,离嘉祥苑不到十里地,他想,不如开车送过去,更能彰显自己的服务。于是,他把取报告列为最后的一单生意,在离开医院时顺便把事情办了。
当他把车停在嘉祥苑小区门口正要下车时,他发现两个人手挽手正朝小区里走去。那个男人,他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得,是他的父亲黄迈。黄迈挽着的,从后面看身姿的轮廓,是个妖娆的年轻女子,披肩的波浪发一摇一荡,像岸边风里的垂柳。
黄默山立即掏出手机拍了个照。他快速带上墨镜,下车跟了过去。不料在门口被保安拦住,询问一番后,叫他填写来访登记。登记完毕,黄默山抬头一望,父亲和那女子没了身影。
他快步赶进去。发现大门入口15米处就是两个拐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他们俩这么快就不见了,显然没走直进的道,要么往东要么往西了。
这小区里的景观很别致,假山、水池、花坛、竹林等参差错落,分割出一条条小径,很容易隐蔽人的行踪。黄默山一时左顾右盼,不知走哪条小径。
这当儿,前面的假山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个孩子我就给你生下来吧,上一个打掉了怪可惜的,你这么大家产又不是养不起,要是生个女儿该多好,有儿有女才够完美哩,反正你老婆生不了嘛。”
接着是黄迈的声音:“瞎胡闹!我想要还用等到现在!我家那老头子太犟了,坚决反对我跟外面的女人生孩子。”
“那老东西不是瘫了几年了嘛,让他熬还能熬几年呀,他一蹬腿,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黄迈又说了什么,黄默山没听清,因为黄迈的声音变小了,该是朝前走去了。加上假山里的水流得哗哗响,他听不清。
他提起脚步轻轻跟过去,用假山等景观遮掩身体。拐了几道弯,前方是片空阔的篮球场,视线赫然洞开,不能跟紧了,否则会暴露。
黄默山遥遥盯着他们俩,远远跟着,眼见他俩进了一栋楼。黄默山跟到楼栋前,抬头一看楼栋编号,他心里大叫一声,感叹无巧不成书。
这栋楼正是张煜居住的楼层。他快速摁响了大门旁边的楼层呼叫,因他提前打了招呼,张煜很快开了门。黄默山大跨步赶到电梯前,电梯正在上升,7、8、9……停在了13层。
张煜在12层。如果刚才是他们俩,说不定能跟张煜问出点儿什么。
敲开门,黄默山发现张煜的屋里没有客人,他递上张煜的片子,随口问张煜,客人是不是走了,张煜点点头。
张煜礼貌性地邀请黄默山到屋里坐坐。黄默山假意客气了一下,然后说口有点儿渴,张煜赶紧把他让进客厅。
张煜因身体有几样毛病,提前退了休。他老伴在给女儿带孩子,和女儿住在另一个小区,相距300米。他老伴儿每天都和他联系一下,三天两头来看看他,以防他的身体有什么意外。
因为不是很熟,黄默山不想过多停留。他和张煜寒暄了几句后,给张煜看刚才拍摄的照片。他问张煜,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张煜对着照片瞅了一眼说:“当然认识了,就住我楼上。他们……是你什么人?”
“这男的,欠我5000块钱,我找他很久了。”黄默山不动声色。
“哦?有这事儿?”张煜的表情很意外,“这男的我也不知底细,但我发现他开着宝马740,这么有钱的人,居然欠你钱?真是越有钱越不要脸!这女的可能在夜总会上班,总穿得跟个妖精似的。她肯定是二奶,依我看,男的就是个人渣,女的就是个寄生虫,这社会,怎么到处这样?乌烟瘴气的,全被他们给搞坏了!”
黄默山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撒了这么个没脑筋的谎!听着人家大骂父亲而不能申辩,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他故意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张煜一脸鄙夷地说:“他俩呀,我正面碰见过,男的可以给女的当爹,不是那种关系是啥?男的在这儿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放那咚咚咚的舞曲,两人在房里跳舞,踩得房顶咚咚响,没素质的很,烦死了!”
听着张煜的话,黄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