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娟说:“您今年55岁,俩孩子最大也就30岁吧,还年轻着呢。做人的道理是要学一辈子的,再过些年头他们就会改变的。
“另外,您现在身体还好,能照顾自己。等您老了,需要照顾了,您再看看,照顾您的还是他俩!”
“可是我现在很孤单呀,他俩不该关心我吗?”宗政一脸的迷惑。
“当然,”顾娟说,“他俩当然应该关心您,不过,我觉得他俩的心里都有个坎儿吧,那么小就一直没了母爱,这么多年,那种记忆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我想问下您,您给他俩道过歉吗?”
“道歉?我给孩子道歉?”宗政像是对顾娟的话感到意外似的,“我看电视剧上父母给孩子道歉挺别扭的,那还是演戏呢,真做起来,我做不到!”
“如果您想取得孩子的原谅,应该主动向他俩道歉。”顾娟说,“我知道,很多父母对孩子说不出软话,更别提道歉了。即便他们心里想道歉,但就是说不出,这是中国几千年来儒文化中的流毒所致。
“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这些愚忠愚孝的封建思想害人不浅。现在是新社会了,文明多了,那些团结和睦的家庭里,父母给孩子道歉是很平常很平常的。”顾娟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我老爸就跟我道过歉,道过好几次呢。最难忘的是第一次,那年我9岁,我弟弟6岁,我爸给我和弟弟各买了一双鞋,我弟弟的比我的贵了一倍还多,我生气了,说爸爸偏心。
“爸爸就去我房间,他可能怕弟弟和妈妈听见,就关上房门给我道歉,然后又是哄又是骗的,说他怎么怎么心疼我,喜欢我,说我比弟弟聪明啦,比弟弟性格好啦,我看见爸爸的脸红红的,他一定不大自在,说着违心的话,但他确实给我道歉了,并且说得很真诚,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是吗?你爸真有意思。”宗政好奇地问顾娟,“你爸是知识分子吧?”
顾娟说:“才不呢,我爸初中毕业。其实越是知识分子越爱面子,话越难说出口,改革开放刚开始时,摆摊的没几个知识分子,因为他们特爱面子。说道歉也是一个道理,放下面子,在自己孩子面前还能丢脸不成?”
宗政若有所思地道:“我从没想过给他俩说道歉,我只是在行动上改变了自己。看来,我得试试。”
“做很重要,但说也很重要。”顾娟继续开导宗政,“您只做不说,他俩可以理解为您是作为父亲的逼不得已,您是不是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做一切呢?您是不是只是为了尽义务在不开心地应付呢?您不和他俩谈心,他俩可能会这么认为。”
宗政对顾娟的话表示理解和支持,并说下午就和女儿和儿子沟通,接着他又问顾娟,为何他儿子说不愿结婚,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是这么不同寻常吗?
顾娟根据自己的体会,向宗政谈了这一代年轻人的特点和心理压力之大。
她跟宗政说,这一代的年轻人尤其是95后、00后,他们不像父辈那样,面对迅速变化的世界又是刺激兴奋,又是迷茫恐惧和焦虑,他们在互联网里明白和接受了一切,他们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改变,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安静接受。
互联网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大约是啥样的。他们对于世界万物的态度总结起来就是让人莫名心疼的四个字:可以接受。
一根网线能让他们了解全世界,所以,物质对于他们的冲击不是很大,不像70后80后,对物质的虚荣心很强。
70后80后可以三天不吃饭,去买束花给女朋友过个情人节,但00后不会干这种傻事。
在自己的父辈身上,这一代年轻人已经看到了物质的分化和阶层的严重分化。买得起房的十套八套;买不起的,为一套房做房奴一辈子,他们听父母谈房子都听吐了。
他们改变不了阶层,就只有安静地接受。他们生长在快速的信息化时代,在他们看来,过去几代人没见过的,没发生过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没受过穷,不知道上一代人的穷日子。一些70后80后有怨气,是因为他们真正穷过,怨气的来源,是对环境、资源、境遇等等的一种无能为力的自我发泄。
没有受过穷的一代,不知道生活的苦,也不想去吃苦。上一辈人拼了命的吃苦,攒钱,做房奴;有的父辈们在吵吵打打中过了一辈子,根源就是一个字——“穷”。
他们怕穷,怕婚姻被穷字糟蹋得面目全非,在阶层固化面前又无力改变,索性独善其身,选择不结婚,这样,既不用做房奴,又不会辜负了谁。
这一代年轻人,只结婚不生孩子的也越来越多,原因是“养不起”。尽管国家政策越来越福利,各种补贴各种照顾,但他们看到的听到的生活之苦太多了,他们真的怕了。
对于这些年轻人的行为,老一辈们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但很少人考虑孩子们的感受。据说有个问卷调查,目前,对当前社会上的不婚或丁克现象持认可态度的达到72%。
现在,我国单身成年人口高达2.4亿,有7700万名成年人处于独居状态。为什么他们不想结婚呢?不外乎3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