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余香满手(1 / 2)

陪诊师 月半弯 1114 字 2023-11-04

季虹把下午的陪诊仍然交给了黄默山。她要陪着骆江一起去工商局。其实骆江完全可以自处,但季虹想到做个小生意被罚款总是心里难受,决定陪陪他,给他以安慰。

骆江对季虹的仁至义尽无限感激,他不好也不能再承诺什么,只能说等闲了请季虹吃饭。

如今的季虹虽然只是个护士,甚且连护士也辞了,但她竟能搬动黄迈,一个电话把罚款五千元降至两千元,这就是关系。这不是他这种做着小生意的人能做到的。

他觉得季虹长大了,他为季虹的出息感到骄傲,同时也感到自卑。他老了,落伍了,被社会抛弃了。

季虹像是窥破了他的心理,偏偏和他聊小时候的趣事。

季虹提起她5岁那年让骆江给她的脚板挑刺的事儿,“骆叔,您还记得吗,我五岁那年的夏天,脚板上扎了个刺,不敢告诉爷奶,您给我挑了好半天呐!”

“还说呢,咋不记得,”骆江一下子陷入回忆中,“那年,你爸妈刚去世一年,没人管着你,你爷奶管你很松。你放学后一回到家就把鞋脱了,说光脚板更利索。咱农村的地下哪能没刺的?你到底吃了亏了。”

“嗐,别提多疼了。”季虹描述细节,“好像扎进去一粒米那么深,我记得是刺槐的刺。你让我坐在一个矮凳子上,把脚搁在高凳子上,你坐在我对面,蹲着,一手捏起我脚扎刺的地方,一手拿针慢慢地挑。

“你怕我疼,不敢往里扎,可是不把肉挑开,哪能把刺拿出来啊?当时大热天的,你尽管用风扇吹着,还是急得一头汗,汗珠子像一颗颗大大的珍珠往下滚。

“后来我急了,叫你可劲儿往里扎,把肉扎开、挑开,你也终于狠了心,一针下去,我疼哭了。可是一针哪儿够?我咬紧了牙,任凭您又扎了七八针,才把刺一点一点拨出来了……”

季虹说完,才发现骆江眼里含着泪,他见季虹看他,扭过头去,擦了下眼睛说:“这些事想起来就难过,你那时太孤单了,虽然你有爷奶照顾你,但在我们大人眼里,孤儿是最可怜的。”

“我不觉得孤单呀,有您和婶子那么照顾我、关爱我,我觉得你们就是我的爹妈。”季虹笑着说道,没让自己哽咽,眼里却也有了泪花。

“我读大学报考护理专业,就是想等将来好好报答你们、照顾你们。虽然你有自己的孩子,但我会尽我的心意。对我爷奶,当然也一样的感恩。”

骆江若有所悟地说:“哦,怪不得你不报那些热门的专业,听说你考大学的分数高出录取分数线好几十分——我也不懂这些——你可以报考更好的专业的,但你选择了护理专业,原来是这个原因呀,哎,你这孩子真是一根筋,现在的养老院条件好着呢。

“你们这代人听说好多不想结婚,那到老了还不得进养老院去?哪用你这样一门心思地要照顾老的?”

季虹说:“我坚信一点,养老院里照顾得再好,不如自己的子女照顾。当然,子女要足够孝心,当下的子女们自私的太多了,不愿照顾老人,把老人送进养老院的太多太多。照这看,要后人好像又没啥意义似的。”

骆江轻叹一声说:“现在的人互相攀比搞得坏,一攀比,心就用在钱上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人心呐,在往后倒退。

“以前的人虽然穷,但借钱也给老的治病。我一个上一辈的亲戚,那是六十年代的事,老的病倒在床上,他不就挨家挨户地求爹爹告奶奶么,还到村支书家里求情,终于求得治疗费,把老的病治好了。

“现在的人还有这精神吗?怕是没了。子女挺多的,你往我身上推,我往你身上推,生怕自己吃亏了……时代不同喽,不过你们这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没得推啦。”

提起孩子,季虹和骆江聊起他的俩孩子。骆江说,大的在读大三,小的在读初一。

“小的本来没想要的,人家都说二胎政策快出台了,再生一个吧,一个孩孤单,不利于性格的成长,孩子容易孤僻的。我和婶子才又要的,现在看呀,算是响应国家号召了……你从小那么孤单,却没看到你孤僻呢?”

季虹笑了:“我是孤儿,不能孤僻的呀,要不然就成毛病了。我找着人家说,找着人家笑,找着人家闹,还常常和男孩子打架呢。别看我现在外表挺斯文的,我内心可野着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没错,你比别的孩子早熟得多了。我看你将来也准能成事儿。”

在工商局把事儿办完,季虹给骆江叫了辆的士,先把钱付了。骆江和他挥手作别,一迭声地感谢。

工商局离嘉宸公寓五公里,季虹打算走回去。她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想让自己徜徉在人海里,街景里,惬意的心情里。

她生平第一次为别人帮大忙,甚且还成了暗探。她为帮到了骆江而自豪,而欣慰,这是她十几年来的心愿,这心愿让她活得积极、上进而乐观。

她明白,只有自己先活得像个样,才能帮助别人。从她失去父母那年起,她就在观察、思考和体悟人生。鲁迅在他的小说《伤逝》里有句话:“人只有先活着,爱才得附丽。”她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她从书上看到,德国乒乓球悍将瓦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