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
“……”
凌妃心有余悸地放下手,小声咕哝,“这还怎么聊?”
林知言朝她身后看了眼,转移话题:“骆一鸣呢?没送你过来?”
凌妃一僵,撇撇嘴说:“管他呢!我来见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林知言直觉他们俩有猫腻,刚要问,就听凌妃兴奋道:“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当当!”
她从包里摸出一只长方形的扁平礼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木质的台灯基座,并一块“柿柿如意”的掐丝珐琅玻璃画。
将玻璃画和木质的船型基座组装在一起,按下开关,便是一盏橘黄色的温柔小夜灯。
“样品?”
林知言眼底盛着明亮的暖光,爱不释手地看着这盏掐丝珐琅玻璃画夜灯,“比我想象中,要好看。”
“对,我招了四个员工,是我单位毕业的听障学生,送去培训了一个月,现在已经能给我们的工作室出工接活了。除了做高端的挂画、宫灯、屏风,也做中端的钥匙扣、手机壳和小夜灯,再有你这个大画家的联名款加持,市场反响还不错。”
凌妃又拿出一块掐丝珐琅玻璃画钥匙扣——是林知言《鹤雪》联名款,笑吟吟挂在她的手机上。
“你呢,只管安心手术,痊愈了后只管画画出图,幕后有我操持。”
两人聊得兴起,凌妃提出要在病房的空床上睡下,反正明天还得赶飞机回学校上课,省得去酒店麻烦了。
就是病床上的被褥令人不满意,凌大小姐拿着被子翻来覆去地瞧,总疑心消毒不干净,弄伤她娇嫩的皮肤。
林知言自然愿意好友相伴,毕竟一个人住空荡荡的病房,还是挺怵的。
角落里传来视频会议挂断的声响,继而帘子哗啦一声拉开。
霍述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通知的语气:“晚上我留下。”
凌妃瞠目:“不是……你一男的,留下来干嘛?”
霍述靠在椅中,微笑说:“先来后到,凌小姐。”
林知言从霍述的笑容中品出了几分城府的意味,心下一紧,在身边小幅度比划手语,无声沟通:【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作数了吗?】
霍述果然蹙了蹙眉。
半晌,他收拾东西起身离去。
凌妃大概以为是自己的气场起了作用,颇为得意地一甩头发,轻哼道:“算他识相!”
夜间十点,凌妃已经在隔壁的小床上熟睡,病房里冷冰冰的一片蓝,唯有床头的掐丝珐琅玻璃画夜灯泛出一圈晕黄的暖光。
“骆一鸣,你个狗东西……”
凌妃翻了个身,含混呓语,像是在梦里和小男友吵架。
林知言微微一笑,摘下助听器准备睡觉。
有点失眠,辗转了一十分钟,枕边手机震动。
她拿起来一瞧,是拾一发来微信消息。
拾一:【事情是不是没你想的那么坏?】
林知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前几天自己拒绝人工耳蜗植入的事。
拾一姐总是这样,白天见面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多说,私下聊天时才会涉及几句私交。
林知言翻了个身,侧躺着玩手机:【我说实话,你会告诉你们老板吗?】
拾一顿了顿,回答:【不会。】
林知言这才如实回答:【说实话,的确没那想象中那么糟糕。我以为谁都不会退步,只能鱼死网破。】
她说得没头没尾,拾一居然听懂了似的,发过来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带有安慰的意思。
林知言被这个“亲亲”给吓到了,这还是她那高冷的拾一姐吗?
拾一:【早点休息,补充睡眠。明天手术顺利,晚安。】
林知言不自觉翘起嘴角:【谢谢拾一姐,晚安![亲亲]】
放下手机,林知言强迫自己闭眼。
不知道是不是术前神经紧张,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只看得见无影灯模糊的白光。
一群医生围着她,神情凝重地叹气摇头,俨然手术失败。
林知言什么也听不见,急得不行,想大声说:“我还活着,别放弃啊!”
可声带像是被人拿走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知言一激灵,从梦中挣醒。
醒来一看,窗外染着纤薄的一层白,手机时间显示晨间六点一十一。
隔壁床的凌妃还睡着,一条瘦长的腿大剌剌从被褥下伸出来,挂在床沿。
林知言辗转了片刻,紧绷的神经实在毫无睡意,只得轻手轻脚起身,准备去走廊上散散心。
戴好助听器,刚推开门,就见霍述背对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和主刀医生低声交谈。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闪烁幽幽的一点红。
顺着医生的视线回首,霍述微微一怔,下意识摁灭了指间的烟。
“怎么就起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走来,问道。
【你不也一样。】林知言回复。
她九点半的手术,霍述六点半就赶到了医院……不,或许更早。
他自己说过,手下研发的人工耳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