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背锅侠李白(2 / 26)

“那你阿耶是谁,你不会也不知晓吧?”

七娘忙抢答:“这个我知道,是绵州举子李白!他可厉害啦,陛下您要让他当状元吗,绝对不亏。”

帝王从齿缝里挤出一丝哼笑:“你当这状元是白菜,朕高兴了随手一人发一个。”

七娘:“不发就不发……总之,我阿耶是李白。”

李隆基听这名字头大,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从小丫头身上套话出来,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李隆基心中已对早年一件事产生了怀疑,便更觉得七娘是被人刻意送到他面前的。

怎么好巧不巧,绵州举荐的人和长安堆沤还田者就是同一个人呢,还都是个小丫头。

帝王心思深沉,面上却不显,转移话题道:“朕听说绵州那高转筒车是你弄的?”

七娘摇摇头:“我只是投机取巧。”

这词还是跟着云端阿尔法学的呢。先前她就已经从农学里了解到,高转筒车是唐末的农户们自己造出来的,她只是借用学习者,哪里能占为己有。

李隆基却误会了,只当是七娘自谦,点点头称赞两句,又顺着问了盐碱地种植和堆沤还田的事情。

听到这类话题,七娘总算松了口气,小嘴叭叭口述下来,也都与张九龄他们调查的差不离。

李隆基听得直犯困,打着哈欠问:“你小小年纪,怎会通这些农务?”

七娘先前颇有些得意忘形,此时被质问了,还能打着磕巴胡诌起来:“七、七娘小时候跟随阿耶住在匡山上,驯鸟、种地、打猎、采药……什么都得自己做的!”

说得好像真事一样。

李隆基被逗笑了:“你才几岁,往前算几年怕还是个奶娃娃。”

“可我三岁就能拎得动阿耶的铁剑啦!”似乎是怕陛下不信,七娘还左右瞅瞅,想举个重一些的物件证明自己。

李隆基挑眉,示意高力士去内殿取自己的佩剑来。那剑是精铁所制,比七娘高了三分之一,原以为她也就拖着走两步,谁知七娘鼓起腮帮子用了劲,便挽了个剑花出来。

李隆基怔愣半晌,忽然鼓掌大乐:“好好好,昔有公孙大娘剑舞动京师,今日你李七娘一只手便越过她去了。”

高力士俯首称赞:“此乃圣人日月之辉,耀我大唐百姓,人杰地灵,便连小娘子都不一般呐!”

七娘面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佩剑递还给高力士。

高力士的马屁七娘是不想搭理的,然则陛下这番话,她觉也得有些不舒服。

师父说过,剑之一道要悟心,修剑便是在习人。

若她日日苦练的剑只是为了一舞取悦于人,那本心也多半是毁了。这么糟蹋,大唐戍边将士们都不能答应。

今日这一遭让七娘隐隐察觉到,当今陛下似乎并不如传颂中那般勤政务本,爱民如子。

旁的不说,他今日过问农田事务,敷衍得都打哈欠了,但涉及到身世与练剑,却一下来神充满了兴致。

七娘将视线放远,落在兴庆宫南墙的勤政务本楼处。

开元八年所建高楼依旧矗立在侧,圣人自省之心,却已日渐消磨了。

*

见宦官远远将人好生送走了,李隆基这才牵回眸子,眼底久违地藏着从前有过的狠戾:“派人去查,是谁将李七娘要送到朕面前来。”

高力士垂首应是。

他又道:“匡山……按着李七娘的年纪算,朕记得,开元九年玄玄便在益州一带吧?”

“三郎,玉真公主当时在青城山常道观修习符篆。”没人的时候,高力士总似从前一般称他三郎,这也是李隆基特意嘱咐的。

帝王叹息:“距离匡山那也不算远了。”

“正是。”

殿中有片刻沉默。

李隆基数落道:“当年母亲早逝,朕这个幼妹便被宠坏了,相比之下金仙多懂事。”

高力士:“金仙公主身子弱,长年累月的病着,倒实在叫人心疼。”

听得这话,李隆基便默了一瞬,揉着眉心吩咐,“此事命人私下去查,玉真当年在常道观侍候的所有人,一个不落,务必查出孩子当年是否真的夭折了。”

“是。”

“还有,李七娘的阿耶,那个士子李白,去查查他与玉真之间……”

高力士又应一声,知晓这事儿得悄无声息办妥贴,否则一个闹不好,怕是要折不少人的性命。

残阳拉长了南熏殿廊庑下的重影。

李隆基卸了力,靠在身后冰凉的帝位上,忽而开口道:“十五年了啊。”

高力士不明所以,弓身笑着:“是啊,大家盛世,已至开元十五载。”

哪知,这话换得帝王摇头:“朕是说姑母。她离世十五年,赐死之事还恍如昨日,时值今冬,不知朝野可还有人愿为她烧一捧纸钱呐?”

此言,无人敢应。

*

七娘离宫,莫名得了一大堆赏赐。

小丫头指挥着身后乌泱泱一群人放下御赐的金玉绢帛,将人都送出去了,这才垮着脸冲李白嚷嚷:“师父,你画的脸根本没有用,陛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李白咋舌:“都那么丑了,还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