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大功劳,陈轩不敢要,那除了孙思邈还能给谁?
给薛仁贵?
估计李世民立刻就能刷领十六卫的大军杀到岐州来,摘了他这个拿皇帝当傻子哄着玩的王八蛋的脑袋。
于是乎,想来想去,陈轩也就只能把功劳都推给了孙思邈,然后就引来了老道士这出离的愤怒。
老道士只是觉得,他一下子变成了窃取别人功劳的小人,所以才会发如此大的怒气。
不过在经过陈轩的这一番劝导后,孙思邈也明白,这个功劳看来他是不要也得要了。
老道士怒气冲冲的走了,陈轩也轻松了许多,这几天岐阳郡的防治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规。
剩余的几百名神机营将士们包括许敬宗在内,都已经接种了牛痘疫苗,估计这两天就能渡过低烧期,从此以后不再惧怕虏疮。
而岐阳城中的那些幸存者们也都振作了起来,按照陈轩的吩咐,进行生产自救。
不过他们剩下的人实在是太少,陈轩这几天命手下在岐州境内遍寻,也不过是找到了一万多人的幸存者,而且这些人的状态非常差,也就是有口气而已。
于是乎,他又给李世民送去了奏折,告知岐州的真实情况,让他赶快派后补官员来,填补岐州上下的空缺。
不过陈轩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如果是平时,让候补官员不缺,那估计这群人能把人脑子挤出狗脑子来,可现在岐州还是疫区,实在是危险的很。
就算是要当官,可首要条件也要有命当才行。
所以陈轩只是例行的汇报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在岐州暂行起了军管。
岐州上下不管大小事情,都全部汇总到刺史府的幕僚处,经过幕僚长许敬宗的筛选后,能即时处理的,就由他处理;许敬宗处理不了的,再转告陈轩,让他做主。
然后就是军务方面,岐州地面上的治安都交给了薛仁贵来负责——原本的岐州郡卒都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没剩几个了,于是神机营在解决了救灾后,又转职成为了地方治安军。
……
“老许,忙着呢?”
陈轩走进了许敬宗的签押房,看到他正埋头在一大堆文件之中,忙的是不可开交。
“大人,快请坐。属下处理完这份公文就好,很快的。”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就是来闲聊几句。”
自从把一般的事务都交给了许敬宗处理之后,陈轩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果然是减轻了不少,甚至都有时间闲逛了。
当然,这也就是相对来说,空闲的时间还是不多,可也比以前每天忙到后半夜要强许多了。
“老许,看你这精神头不错啊。”
观察了一会,陈轩笑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跟我抱怨一下公文太多的,结果没想到,你反而是乐在其中。”
“大人,您又取笑我了不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敬宗已经知道陈轩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挺腹黑,挺招人恨,挺让人恨不得痛扁他一顿的,可其实只要不触及底线问题,平日里的陈轩还是非常好说话的。
所以现在许敬宗和他说话,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小心翼翼,已经随便了许多。
“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属下的价值啊。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是最为紧要的。只有将岐州治理好了,大人您才能在泾州站稳脚跟啊。”许敬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摇头晃脑的说道,“属下也不是一定要做多大的官,手里有多大的权利。可属下就是做一番大事业,只有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啊。”
陈轩明白,许敬宗和他几乎是两种人。
陈轩自己是能偷闲就偷闲,能摸鱼就摸鱼;可许敬宗则是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都是各自看待生活的方式,也说不上哪个比哪个好,哪个更高级。
“看你说的,好像没有你这么拼命,本官的泾州刺史就坐不稳了似的。”
“大人,属下斗胆,和您说几句过分的话。”
“请说,这都是咱们私下里聊天,出得你口,如的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
“那泾州原本是逆贼罗艺的封地,可自从他在贞观元年造反,被陛下平定以后,这泾州里面的水可就是很深啊。”
“就属下知道的,泾州就有本地大族、我大唐军方,文官势力,可谓是错综复杂啊。”
呵,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泾州,大唐三百多个军州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居然弄的这么乱套?
“这泾州离晋阳很近,晋阳王氏的一支分支就居住在泾阳郡。您也知道,那些大家大族的时不时的就得分一次家,开枝散叶,把势力铺的整个天下都是。”
“这分支的王氏子弟也是如此,他们在泾州扎根,已经经营了十几年,可谓是盘根错节。大人您在这地方做刺史,最重要的就是要小心那些门阀世家,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嗯,我省得了,你接着说。”
“而这泾州还有的,就是我大唐军方的势力。您知道的,泾州虽然地方不大,也不算富庶,可却是兵家要地,只要突厥人要入侵我大唐,这泾州就是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