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沉思了一会,喊来了行军书记:“给陛下上奏折:岐州地方官员,几乎俱已身染虏疮,岐州刺史已然去世。据岐州司攻参军所讲,岐阳虏疮蔓延,城内军民只余半数。”
“臣泾州刺史,欲携麾下,入岐阳治理瘟疫。因事态紧急,只能先斩后奏,请陛下恕臣失礼,并赐予臣临机专断之权。”
“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吩咐完了行军书记,陈轩让朱贤等候一会,将薛仁贵喊了过来。
“本官要进入岐阳救治瘟疫,可岐州刺史已经身亡,刺史府陷入瘫痪。所以,本官想要问问,你是否愿意跟本官一同前往?”
薛仁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末将愿意追随大人左右。”
“你可要想好了,那虏疮可是会要人命的,难道你真的不怕吗?”
“末将怕,但是大人您这样的人都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过来,那末将还有什么资格,畏缩不前呢?”
“是大人发现了末将,并且加以提拔。如果没有大人的话,也许末将还在那青龙坊做游侠儿,或者早就躺在了哪个阴水沟里。大人并不嫌弃末将出身,屡次委以重任。”
“末将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认为既然大人是第一个能看得起末将的人,那末将这辈子就认定了大人。别说虏疮了,哪怕就是刀山火海,只要大人说句话,末将也敢去闯一闯。”
陈轩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此事过后,如果你我仍在,我对天发誓,绝不负你。”
这时候许敬宗也溜达着过来了:“大人,您为何不问问属下呢?”
“你?许大人,难道你也肯随本官前往岐阳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属下就算是多有卑劣之事,可再怎么样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气节还是有的。”
“孟子曰,舍生取义,那属下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难道就不能照着做一回吗?”
薛仁贵听的是肃然起敬,拱手道:“老许,以前是我低看了你,对不住了。”
“哈哈,别这样。你这样了,我倒是觉得不习惯呢。你也别尊敬老夫太早,气节是一方面,可老夫也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说不定这一次在治理瘟疫的时候立下大功。陛下升我做了宰相呢?”
“老许,你以后一定能当上宰相的,而且是众宰相中的的首位。”
“哈哈,那就借刺史大人吉言了。”
薛仁贵和许敬宗都自愿跟随陈轩前往岐阳,而接下来就要看神机营将士们的态度了。
看着五百人的神机营将士站在自己面前,陈轩就有些心痛。
这可是整个大唐最最精锐的军队,可这个时候却要投入到比战场还要危险十倍的治病救灾之中。
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陈轩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把这些才刚刚形成战斗力,还一次大功没有立过的神机营派去送死。
可形势到了这份儿上,根本不由得他拒绝。
“我现在跟你们说实话,我要和孙道长、薛司马以及许长史前往岐阳。”
“为什么呢,因为岐州刺史已经染上了天花,没了。岐州刺史府的官员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那岐阳城里剩下的的一半百姓,那就只能是等死。”
“可只有我们几个人去,不管用。我还需要有人来帮忙,所以我现在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和我同去岐阳,救治那里的百姓,将他们从虏疮的肆虐之中解救出来。”
“我陈轩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就算不愿意去的,也绝不会打击报复。现在,愿意随我前往岐阳的,向前一步。”
现场一片寂静,可却没有一个人迈出步子,都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轩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五百神机营将士不约而同的迈前了一步,随即大吼道:
“愿为主簿大人效死。”
吼声声势震天,惊得战马都有些失控,陈轩只感觉一腔热血勃发,眼角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划过。
“好,防疫救灾成功之日,便是我与诸位痛饮庆功酒之时。”
陈轩一声令下,一行人踏入了岐州的地界。
“大人您看,这个村子原本有着上百户人家,可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岐州司攻参军朱贤在陈轩身边,为他介绍着情况:“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路过了十几个村庄,还有数座小城,可几乎都已经是杳无人烟,就如同无人区一样。哎,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来人,浇火油。”
陈轩手一摆,几个士兵推上来一辆投石机,将数百个瓦罐投掷进了空无一人的村庄之中。
一阵乱响之后,整个村庄都被之中黑色的火油给蔓延到了。
陈轩亲自弯弓搭箭,将火箭射出,正中满是火油的地面。
村庄中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冲天的火焰燃起,将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其中。
许敬宗在一旁叹道:“无论看到多少次,都还觉得这种火油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也多亏了大人见多识广,居然能找到这种好的燃料来。不然的话,想要控制住传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