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陈驸马,你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这个老道是知道的。只不过,你对于虏疮这种病实在是知之甚少。”
哼,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虏疮了。
不过陈轩还是做出了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还请孙道长为小子解惑。”
“那虏疮可谓是天下第一严重的瘟疫,只要一座城内有一个人得了天花,短短的几十日之内,整座城都将化作一座死城。而且这种病根本不看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一州的刺史,还是一个种地的百姓,它都是一视同仁。”
“老道活了一百多岁,见过的虏疮爆发就有数次,哪一次都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陈驸马你今年才不过十七岁,正是大好年纪,而老道已经是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所以你就不要跟着老道去冒险了。”
说罢,孙思邈扭头就走,不想给陈轩再说话的机会。
“哎,孙道长你这么一走,可就错过了一桩天大的机缘啊。”
“呵呵,陈驸马莫要用这种话来迷惑老道,没用的。”
“如果小子说,有办法可以预防虏疮,还有办法可以让虏疮的损害降低,不知道孙道长是否心动呢?”
陈轩话音才落,就感觉一阵风刮过,然后孙思邈已经再度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道士的脸色狰狞,额头上都有着根根青筋蹦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孙思邈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孙道长,你莫慌。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没有时间慢慢说了,岐州的百姓就等着我们去救呢,你有什么法子,快点说。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老道是没有,如果你想当国公,老道愿意向陛下美言几句。”
“只要你能说出真实有效的法子来,那老道就是豁出这张脸皮,也一定会入了你的愿。”
孙思邈的话,陈轩是毫不怀疑的——虽然这老道士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可试想一下,满朝文武哪个没被他瞧过病?
别的不说,就是中书令长孙无忌的足疾,就是孙思邈给治好的。
这得是多么大的一笔人情,如果他真的肯开口,哪怕李世民再不愿意,也不会驳了孙思邈的面子。
“孙道长,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子怎么可能如此的不懂事?”
一年时间,就从一个白身一跃成为大唐的国公,这升官的速度就是坐火箭都追不上啊。
就算是李世民看在孙思邈的面子上,给自己晋爵;文武百官们也不会真的反对,可在心里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子。
从此以后,自己在朝中就可谓是孤臣了,根本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所以陈轩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扎稳根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国公什么的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轻轻拨开了孙思邈抓着自己肩膀的手,陈轩轻声道:“孙道长,现在这个县侯小子已经是十分满意,甚至都有些惶恐了。如果您再要让小子晋爵成国公,那就是在把小子架在火堆上烤,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
“小子愿意无条件的将防治以及应对虏疮的办法公诸于众,惟愿我大唐的百姓不再承受这种苦痛,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孙思邈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陈轩这样不计名利,不求回报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道袍,孙思邈冲着陈轩深深一躬:“老道代表大唐黎民百姓,先行谢过了。”
“孙道长您太客气了,请到小子的中军大帐中详谈。”
孙思邈随着陈轩来到他的中军大帐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他开口。
“孙道长行医这么多年,应该见过感染了天花的牛吧?”
“这个自然,那天花不只是人,就连牲口也能同样感染。”
“小子所知的办法,就是将感染了牛痘的牛身上的痘包中的脓液,涂抹在人的伤口处,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哦对,也不是这样。”陈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说道,“这脓液会让人感到身体不适,涂抹在伤口表面的话,会让人发几日的低烧。”
“还有呢?”
“没了,只要捱过这几日的低烧,就可以从此免疫虏疮了。”
孙思邈震惊不已:“居然就是这么简单?不用付出其他的代价?”
“是的,孙道长。这说白了也就是如同一层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可如果不得要领,始终无法理解的话,那可就费事了。”
孙思邈背负着双手,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步子:“陈驸马,老道知道这样说委实有些失礼。只不过事关重大,必须要问清楚一点。”
“你是如何得知,这种救治虏疮的法子?”
“这个……”陈轩咧咧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个,小子如果说,是在梦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给小子托的梦,那个老头告诉小子,如果想要预防虏疮,可以想一想,为什么那些给母牛挤奶的挤奶工,却很少有患上虏疮的。”
“所以,小子就托人前去调查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给感染了